蒋大柱的眼睛渐渐变得通红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他指着自己的胸口，“我这一生都在帮别人讨回公道，唯独我自己却只能隐忍，我早该想通了，我就该早早解决了他们，我不过也就是一死，怕什么，比苟活着要舒服多了。”

“蒋警官，其实我们一直想要帮你，想要帮蓓蓓，我们不会让那群害群之马逍遥法外的，只要再等等就好了。”

他却看着程沐，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帮我，很多人都说帮我，让我等待时机，五年的时间够不够了？然后呢，还不是要靠自己解决。”他收回了随时进攻的肢体，“你们真的想帮我，就该视而不见，本来这里的事情于你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程沐被他说服之时，穆旻上前说道：“对不起，我们会将找到的证据交给当地警局，但是对今天的对话不会对任何一个人说的。”

蒋大柱做出无所谓的表情。“随便你们。”

穆旻带着程沐离开后，他对着程沐说道：“如果我们没有插手这件事情，可以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是现在我们手里已经有了关键的证据指向了蒋大柱了，不上交证据就等于包庇罪犯，严重点就是参与者。”

他握住程沐的肩膀，“你应该懂得我的意思，你做了这么多年的警察，不该糊涂的。”

“对不起，还好你提醒了我。”程沐说道，“我们现在做的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找出那五人伤害蒋蓓蓓的证据，证明她的死就是他们造成的，替她讨回公道。”

“嗯。”

他们一举一动都在卢风的监视之下，知道他们找了蒋大柱，他站在落地窗前，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眉毛得意的上扬，随手拿起一旁的红酒杯，摇晃了一下，红酒在唇舌间缠绕，一滴红色的液体从嘴角边流了下来。

“继续监视他们。”

身后的人点点头。

另一边酒吧里面，袁天一向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也变得焦虑了起来，他说道：“那两个人会不会查到我们，那个女的是警察。”

“那就更有意思了，一个警察竟然帮周西衫办事。”他安抚袁天说道：“周西衫提出什么条件，我们提出双倍的就行了。”

袁天有些为难的说道：“事情好像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他拉开包厢的门，查看外面没有人谨慎的说道：“我们要不要做准备，不知道哪天火烧到了我们这里。”

“像卢风一样吗，讨好他们，甚至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证据。”王迟笑道：“他不过想要借助那两个人除掉蒋大柱而已，一旦蒋大柱不再关注五年前的事情，谁还会在意陈年旧案。现在周展聪死了，刚好抵债了。他们做的事情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别紧张，别是他们什么还没有找出来，我们自己自乱阵脚了。”

“老板说的是。”袁天紧蹙的眉头顿时舒展了。

王迟又加了一句说道：“当然不代表我们可以完全松懈了，瑞克是一个没脑子的人，随时盯着他的动静。卢风这个家伙很聪明，他自保也相当于保护了我们。”

“是。”

瑞克在周展聪跟严川相继死亡之后便开始担心起来了，他这个人很怕死，五年前要不是卢风帮忙，他差点就将周展聪的罪行告知给警方了。

这几天他变得神神叨叨的，摸着手上的佛珠，只要听到异样的动静，整个人立马提高了警惕。

晚上加班的时候，诺大的办公场地还有三三两两的人也在工作，他拿起杯子去茶水间倒咖啡，周围没人，所以里面静悄悄的，他只能听到水流声。

瑞克按摩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张了张嘴巴，困意袭来，闭眼的一刹那，眼前似乎闪过一道人影，他立即睁开，周围只有他一个人。

他端起杯子朝着工位走去，原本还在加班的同事都不在了，他开始紧张的呼喊同事的名字，没有回应，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忽然间水流声再次响了起来，茶水间出现了一道人影，那人站在他刚才的位置上，做着跟他刚才一样的动作。

瑞克已经被吓得不清了，他大声呵斥道：“谁，谁在哪里？”

没有回应……

他想要离开这里，门却在茶水间右侧，必须穿过茶水间才能走到门口。他在咒骂到底是哪个大聪明设计的布局，嘴里面的脏话不断，身体却颤抖的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他尽量让自己不去注意茶水间，可是到了之后他明显感觉到有人就站在自己身旁，甚至都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瑞克尖叫了一声朝着门外跑去，一边跑一边说自己错了。

然而门打开了，一群人乐呵呵的捧着蛋糕站在他的面前。

他们欢呼道：“生日快乐。”

“你们故意的。”这时他转过头看向了茶水间，发现哪是什么鬼影，分明就是自己的同事，他冷着脸，由于太过于害怕，声音还是颤抖着，“谁提出来的好方案。”

一个同事举起手笑道：“是我，是不是很刺激，很难忘。”

“滚！”他大声咆哮道，推开了人群坐着电梯下楼。

同事们茫然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又注意到了地板上的水渍，意识到他们太过分了。

“他不是一向很喜欢刺激的东西吗，怎么这次这么害怕？”

瑞克下了楼，在楼下抽烟，眼睛瞥到了一个角落，又是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掐掉了烟头，气急败坏的走了过去，都让他们停止了怎么又跟过来了，一个游戏玩一次就可以了，再来第二次就没有意思了。

他气冲冲的走到了巷子里面，对着他吼道：“玩够了没有。”

然而这次没有人跳出来对他唱生日快乐了。

次日警局来到了这里，看到瑞克被缝住了嘴巴已经没有了气息。

程沐跟穆旻也到了案发地，看着地上的尸体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此次调查的人员中已经没有蒋大柱了，一问才得知他已经被停职关押起来了。

“我就知道凶手不是蒋警官。”上次被蒋大柱解围的年轻警察扫了一眼程沐说道：“蒋警官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什么不该做绝对不会做的。”

程沐也茫然了，她看着穆旻问道：“难道还有同伙吗？”

瑞克的同事正在一旁接受采访，说到他们昨晚庆祝瑞克生日，故意扮鬼吓唬他，他一气之下就下楼了。

调动了大楼的监控，的确看到了瑞克脸色铁青的走了下来，他对着黑暗里面的一道人影骂骂咧咧的走了过去，却再也没有出来过了。

“从监控里面可以看到瑞克似乎认识里面的人。”

穆旻摇头道：“不认识，他以为是帮他庆生的同事。”

“瑞克是因为死了没有出来，那凶手呢，他为什么没有出现。”

刚才他们走进巷子里面，发现里面并不是只有一条道，而是一个小广场，广场又是一个十字路口，所以嫌疑人不一定非要从这一个出口出来，也可以从其他出口出来。

他们要求保安调动其他监控画面，然而始终没有一个人从里面出来。

有一个同事说道：“瑞克这几天神神叨叨的，总说自己看到鬼了。”

“鬼？”程沐问道：“什么鬼？”

“不知道，他不跟我们说，就说自己一直被跟着怎么也摆脱不了，我们以为他开玩笑，他平时很大胆的，喜欢极限运动，所以我们还扮鬼给他庆生，没想到他吓得都漏了。”

他们说话的期间，程沐看到有人从人群中快速的走开，她追了上去，那人上了一辆车子，她记住了车牌号。

现在五个人只剩下袁天跟卢风了，袁天是参与其中，卢风是旁观者，至于王迟虽然当时没有参与其中，但他与他们五人一向交往密切，尤其是袁天。可明明是袁天先收到了死亡函，为什么瑞克比他们先死了？

还是他们都收到了死亡函，有人选择了隐瞒？

带着疑问程沐跟穆旻又去了酒吧，相比较袁天的担心的模样，王迟淡定了很多。

他预测他们一定会过来的，提前准备好了水果茶水，先一步开口说道：“我们之前跟踪过瑞克，想知道他的行动。”

“所以我今天看到的人是你们的人？”

“是的。”王迟承认道。

“你们一直在跟踪他，那你们看到是谁杀了瑞克吗？”

王迟说道：“我知道当晚卢风去找过瑞克，知道他们的行踪之后，我的人就没有继续跟踪了，卢风这个人很狡猾的，担心被他看出来了。”

“有证据吗？”程沐现在有点怀疑他们为了撇清自己开始泼对方的脏水了。

袁天走上前将昨晚拍到的视频递给了程沐，果然昨晚卢风找过瑞克，只不过在瑞克去巷子之前。

穆旻看着王迟说道：“谢谢王总提供的消息，要是每一个公民都像王总这般负责，哪还有什么奇案。”

王迟笑了笑，“应该做的。”

程沐听出穆旻话里有话，他们从酒吧出来的时候，程沐问道：“王迟有问题？”

“嗯，每次都是他提供了至关重要的线索，先是蒋大柱，然后是卢风，他在引导我们查案的方向。”

“那如果是他希望我们不要走偏呢？”

“你忘了，他们是一个小集体。”

程沐嗯了一声，说道：“就算他不指引我们去找卢风，我们也会去找，我也很好奇卢风昨晚去找瑞克。”

穆旻提前预言道：“应该跟王迟一个理由，如果两人理由一样，那么他们三个人都很可疑，现在不过是在甩锅而已。”

“是的，那我们怎么做？”

“知道王迟为什么提前蒋东西给我们吗？”

“为什么？”

“他急，卢风肯定也会着急，现在我们暂时不去找卢风，他自己会主动上门的。”穆旻说道。

“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程沐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