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睿将照照拉到了一边，提醒道：“哥，我们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你在这里发什么火，其他人都盯着你看。”

照照低下头，看着一旁焦躁不安的孙莎，对着钱睿说道：“我可以拿回自己那笔钱吧，就算不是全部，一半也有吧。”

钱睿听到他是为自己那笔钱而担心，自己反而放心下来，就怕照照意气用事，他的脾气一上来，没人能拦得住。

“刚才他们有人去核算那笔钱了，一半还是有的。这个案子是由他们局里来办的，你的钱也找回了，我的假期也结束了，不然今晚就动身回去吧。”

照照冷着脸道：“只要那笔钱拿到了，什么都好说。”

他臭着脸离开了这里，钱睿摸了摸鼻子，总算跟程沐有个交代。

他有时候是不理解照照的，有一个优秀的父亲，还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师姐，要换做是他，一定天天缠着他们，欢喜都来不及呢，怎么天天不是避开就是厌恶呢，还让其他人担心安慰，添加烦恼。

他们的车子又出现了毛病，等待修车的时候，两个人在附近的一个苍蝇小馆吃东西。

电视里面正在播放小杰的案件，孙莎也出镜了，她在里面只是一个劲的嘶吼着，与其他人的氛围总是显得格格不入。

苍蝇馆的老板是一个五十岁的男子，系着围裙，套着手袖，手上都是油水。

他拿着一把勺子走到了电视机前，因为苍蝇馆很小，只有两个桌子，里面也只有照照他们两个人，他对着电视说道：“这个孩子也是可怜，父母不管不顾，爷爷奶奶又是宠爱的很，直接将一个孩子的人生毁了。”

老板说完之后自然的坐在了照照他们的一桌，就跟他们是认识的一样。

“你们以后有孩子了，千万不能嫌弃小孩麻烦，更加不能丢弃小孩，知道吧。”

钱睿正在吃面，一口面卡在喉咙里面，有些尴尬的说道：“我们还没有结婚呢，这说的太早了，老板你说凶杀案就凶杀案，怎么突然间扯到我们了，弄得我都害羞了。”

“小伙子害羞啥呀，不过这个凶手也太狠毒了，杀了十几个人，都埋在了自己家里，天天跟这些尸体一起睡，不就相当于睡在了坟墓里面吗，一般人是扛不住的，这孩子的精神的确是有问题的。就怕最后又是因为精神原因，不给他判处死刑，那对于那些受害者的家属来说，又是一道致命的伤害。”

老板无奈的摇摇头，继续道：“这户人家我是知道的，以前那个张奶奶还来我这边买过牛肉面，我这个店虽然不大，但是来的都是一些老客户回头客比较多，所以张奶奶来的时候，我还挺惊讶，她一般很少跟人交集，上个月还来过一次，买了两碗牛肉面，从来不在店里面吃，都是打包的。”

“她是带回去给她孙子吃的？”钱睿问道。

照照却道：“不是，给受害者吃的。”

“会给受害者吃吗，那也不应该多买一份呀，最起码多买五六份吧。”

照照盯着他，说道：“不要开这种玩笑，”他咬了一根碗里面的面条，“这油水太重了，张奶奶是不会吃的，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孙子在做什么事情，然而并没有阻止，反而进行了隐瞒。”

老板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面条，“油水多不好吗，我可是做了亏本生意呢。”

照照没有搭理他，看着油水泛滥的面条，完全没有了欲望，继续看向了电视，电视里面的采访还没有结束。

媒体采访的镜头正好拍摄到了孙莎，她跪在了媒体面前，说着自己差点也被自己的儿子杀死，解释了自己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的一个儿子，这个孩子被自己的父母藏起来了。

“吃完了吗，我们的车子差不多修好了，可以走了。”

照照起身，钱睿付了钱，跟了出来，发现这小子居然又不见了。

他是回到了局里，坐在了小杰的对面，此时的小杰安静的坐在一边，照照问了他一些简单的问题，他都能回答上来。

两人断断续续的聊了一些，最后照照说道：“你会死的，你知道吗？”

他抬起头，眼神又变的懵懂起来，语气很平缓，“死了，是不是就可以跟奶奶永远在一起了？”

“是的。”照照看着他，继续道：“你知道自己杀人了吗？”

“知道。”

他抬起头，眼神变得冷厉起来，“那你不应该死了一遍。”

小杰垂下头，厚重的刘海遮挡他半张脸。

“那天晚上，在张奶奶的坟墓前，你是想杀死你母亲的是吗？”

“不是的，我从来都不想伤害到她。”

“那为什么你会拿起那根绳子？”

“我想要我们一直在一起。”

“你说的在一起，是什么样子的？”

小杰抬起自己的手，比划道：“我们的手绑在了一起，以后就会一直在一起了。”

“谁跟你这么说的？”

“奶奶说的，以前我总是乱跑，她用绳子系在我身上，这样我就可以一直待在她身边了。”

“嗯。”

局外面，钱睿依靠在车门边上，看到照照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调侃道：“不是很讨厌这种案子的吗，怎么现在比我还要积极了。”

“你的废话也变多了。”

“现在可以回去了吧？”钱睿打开了车门，已经坐了上去。

“回去吧，你不是一直吵着要回去吗？”

他坐在了后座，钱睿透过了后视镜看着照照，然后说道：“解开自己的疑惑了吗？”

“这些都不重要了。”

“不重要？你还特意跑过去？”

照照看向了窗外，“小杰该死，就算是死一万遍都是活该。”

钱睿笑道：“我还以为你觉得他可怜呢，没想到你这么厌恶他。”

“杀人犯，有什么可怜的。”

“照照，通过这件案子，你有没有想过做我这一行，以后我们可以组队，成为凶恶世界的双煞。”

“幼稚。”他看着车玻璃上自己的反光，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