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御史府中，魏宪看着韩瑞搜集而来的各种证据，加上最后从那个张大人身上找到的几封密信，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可他这么做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呢？”魏宪自言自语道。

“长尊，到底是谁，在背后策划的这些。”韩瑞发问道。

“方大人，方圆。”

“是他！”

韩瑞听到这个名字，也是大吃一惊。

这方圆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上年少时的老师之一，更是辅佐先皇处理了十余年的朝政，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两朝老臣，如今还是正一品太傅官身，只是因为年级已高，不经常上朝，但手中的权柄还是有几分的。

“方太傅做这件事，有些莫名其妙啊。”韩瑞问道。

“是啊，就是莫名其妙。”魏宪此时心中也尽是疑惑。

方太傅虽说手握重权，但平时不显山不露水，此时此刻这种明面上打压地主，事实上兼并土地的事情，他为什么要做，总不能是想要造反吧。

这明显是不太可能的，方太傅在朝中的威望很高，基本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他在前面近三十年的时间中，有无数的机会可以造反，先帝当年病重，李明乾尚且年幼，那时，就是方太傅一人独揽超纲，只要他想，龙袍随时都有人抢着往他身上套，但他好像对大宝并无兴趣，故而一直安分守己。

他的这一举动也让李明乾非常信任，所以现在仍然高居一品。

“只能先观察这了，方太傅哪，先不要轻举妄动。”

方太傅的举动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魏宪决定先停一停，至少先不去动他，索性去拔出几个地主，试探一下。

方府，牌匾上两个大字龙飞凤舞，这乃是先帝亲题，是方太傅志高荣耀的象征更是地位的体现。

此时，一白衣青年眼神淡漠的站在方府门前，递上拜帖，静静的等待着。

此人不是顾雨焕，又能是谁。

魏宪能通过地方地主这条线找到方圆，顾雨焕同样也可以，只不过，他得到消息要比魏宪早得多，也做了更多地准备。

来回一会这方太傅，也无不可。

魏宪不直接登门找麻烦，一是因为对方年长于自己将近二十岁，加上先帝和圣上的关系，不想这么快撕破脸皮而已，并不是手上的权利就真的不如方圆。

方圆的从以前一般都是和张正峰一个战线，或者说，张正峰算是方圆提拔起来的，故而，张党的不少势力仍然算是方党。

只是，方圆近些年来已经很少参加朝会，故而，方党的绝大多数人，都变成了中立派，或者说就直接加入了其他党派。

不过只要方圆决定重新出山，他们其中一大部分也定是愿意重新投身方党的。

“顾大人，请进吧。”

随着管家，顾雨焕来到了方府，方府很小，差不多跟李明乾给顾雨焕安排的中书府差不多大，但是要知道方圆可是两朝老臣，一品大员，这么大点地方，确实小了。

步入正厅，顾雨焕见到了一早就等在这里的方圆，对方并没有拿捏架子，反倒是很和善的打了声招呼。

“顾大人，真是稀客啊。”

“见过方太傅。”

两人作揖行礼后，分宾主落座。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便顾雨焕今天来没安好心，但对方这副友善的样子，属实让顾雨焕没法上来就直接撕破脸皮。

“平时政务繁忙，今日貌美来拜会，希望没有打扰到方大人才好。”

“怎么会呢，方某闲在家中，平日也无甚它事，顾大人想来就来，也能跟我聊聊天解闷一二，哈哈。”

说着房源笑了起来。

但顾雨焕次次来，可不是找方圆聊天解闷的。又聊了两句，他就开始步入正题了。

“方大人，我对您老也是敬仰已久，若是现为闲身，我恨不得天天来，不过这最近三个月，确实遇上了不少烦心事，属实是无暇抽身啊。”

“哦？顾大人倒是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这把老骨头，也能忙上一二。”

“这件事情，可还真是要找您老帮忙，别人还真不一定能做到。”

顾雨焕话风变冷，但不知方圆是没注意到，还是故意装傻充楞，脸上的和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半点变化。

“方大人，收手吧。”顾雨焕毫不客气的从怀中掏出一沓文献，拽向方圆，纸张漫天飞舞，然后再或慢或快的落下，在两人身前，不断遮挡着他们的视线。

气氛来到了冰点。

方圆脸上的笑容，也一点一点的凝固，随后，浮现出阴冷，再走后恢复微笑，但这股微笑不再是原来的和善，而像是一种不屑，一种轻蔑，一种极端的自信。

“顾大人，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方大人，做的有些过火了。”

“我做什么了？”

“阻挡改革，借机两头敲诈，是这样么？”

“我听不懂顾大人在说什么。”

方圆说话间，挥手上来两个侍卫，将地上的卷轴，纸张，纷纷捡起，收拢交到他手上。

“顾大人知道的事情还真是不少啊，能从魏大人哪拿到三分之一的锦衣卫，到确实是有些手段。”方圆翻动着文献，笑道。

“哼哼，比起方大人的手段，小子还真是不值一提。”

“是吗？不出我意料的话，顾大人今天敢来这里，六扇门应该也最少落在您手四成了吧，我说呢，白虎捕最近怎来老是往中书府跑。”

顾雨焕闻言，心中一惊，对方能从几张卷轴就看出锦衣卫被自己挖走不少，还能说是消息灵通，但这六扇门的权柄落在自己手中，可是绝对的机密，对方知道的如此清楚，就说明他手底下的高手，绝不是一般的高。

“顾大人，说话不能没有证据，你这些资最多证明我拼尽老底，打压地主，逼迫他们开仓放粮，压榨奸商，用他们的钱，来修桥铺路，我觉得，这算不上罪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