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红衣和于雪悠坐在城楼上，看着城外那已经变成废墟的一大片土地！

也看着大量出城的百姓。

于雪悠忽然开口：“他们都很担心，也很害怕！”

“凡人太弱，自然怕修炼者大战，波及他们。”陆红衣平静道。

于雪悠却摇头道：“是，他们却也是在减轻我们的负担！”

“没错，他们留在这里，我们施展不开！”

说完，陆红衣看向于雪悠：“你也预感到了？”

于雪悠摇头：“血老告诉我的，他说，天道宫的人出宫了！”

陆红衣神色平静，似乎没有意外，反而补充了一句：“是真正的天道宫强者，应该就是那张脸的主人！”

于雪悠也很平静，只是她的脸很苍白，显然之前的战场上，她受伤很重。

忽然，陆红衣开口道：“师姐，你受了很重的伤！”

“没事，我还行。”于雪悠给了陆红衣一个宽慰的笑容，而且很温柔！

让陆红衣恍惚间，竟然有一种看见她大师兄的感觉。

无论什么时候，她大师兄都会对她说，不妨事，小事情！

不同的话，不同的人，却同样的感觉。

忽然，陆红衣似乎明白了，因为他们的笑容，都是这么温柔，让人心安。

于雪悠再度开口：“我们第一次这样坐在一起说话吧？”

“嗯，第一次。”陆红衣点头，此刻，竟然感觉，她好像真的成了小师妹，在面对自己的大师姐。

于雪悠苍白的脸颊上，带着无比温柔的笑容，却莫名说了一句：“你不爱笑。”

陆红衣蹙眉：“为什么要爱笑？”

“因为开心一辈子，不开心也是一辈子，你愿意选哪一个？”

陆红衣点头：“很有道理，只是我习惯了。”

“你应该是肩负了很多，所以，你不笑，也习惯了。”

陆红衣看着于雪悠那一双清澈无比的眼眸，没有丝毫的杂质。

陆红衣对于雪悠一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但是如今，她豁然开朗。

她……比她看的透！

两人说了许多话，就如同师姐师妹在一起闲聊，且，都很默契的没有提及一个人。

忽然于雪悠转头，发现陆红衣在看着城门外，似乎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此刻，于雪悠也顺着陆红衣的视线看了过去！

那出城百姓洪流中，有一个佝偻的老太婆，颤颤巍巍步履蹒跚的走着，却是在逆行！

“你在看什么？”于雪悠轻柔的问。

“城中一定有她很在意的，所以她要进城。”

“城里也有你在意的，所以你想在这里硬撑。”

于雪悠的话，让陆红衣忽然笑了：“你还不是一样。”

“一样！”于雪悠点头。

忽然陆红衣不知道怎么的，像个小女孩一样，双眸明亮似乎很感兴趣：“我们去问问她？”

“走啊！”

两个女人，落在了人流中。

虽然每一个都是天姿国色，但是在寻常人眼中，根本无法看清楚两个女子的容颜。

陆红衣扶住老婆婆，似乎怕她摔倒了。

老婆婆转头，看了陆红衣一眼，露出了笑容，只是这笑容，却让老婆婆脸上的皱纹，皱的更深了。

老婆婆说：“谢谢这位姑娘！”

陆红衣问了一句：“他们都在出城，你怎么还要进去？”

“城门就是让人进出的，有出，自然有进啊。”

老婆婆摇头晃脑，走路也不太利索。

“这座城可能会化成灰烬，城里的人，可能都会死。”陆红衣再度开口。

老婆婆嘿嘿笑道：“这姑娘说的奇怪，人都会死，早死晚死，早晚也会死。”

陆红衣和于雪悠，目视着老婆婆进了城，两人没有跟上去。

只是看着老太婆的背影！

陆红衣忽然开口：“她看的很通透！”

“我们也不差。”于雪悠笑了起来。

“于雪悠！”陆红衣忽然喊住了于雪悠的名字，没有叫师姐。

这一刻，于雪悠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抬起眼眸，看向陆红衣，俏脸严肃了几分。

“你说！”

陆红衣和于雪悠四目相对，陆红衣很认真的问：“虽然问一个如果很幼稚，但是我还是想幼稚一回，如果没有我，你们是不是……”

于雪悠看着陆红衣，却忽然笑了：“本就没有如果，不过既然你问了，那我告诉你，就算有如果，也不会更好。”

“为何？”

“曾经我也想过，如果没有你会如何，我想，我依旧只是血灵宗的一个小小的弟子，我能改变什么？我什么都改变不了！”

“正如当年他被逐出血灵宗，我改变不了，他在外面遇到危险，我帮不了，也改变不了。”

“就是真正的强者，许多事情都由不得自己，更何况，我和他，也不过是这天地间最微不足道最卑微的一类人，又哪里有本事由得了自己！”

说到这里，于雪悠微微一笑：“何况，我是他师姐，他是我师弟，你这个如果，本就没有意义。”

陆红衣却认真道：“有意义！”

于雪悠疑惑的看着陆红衣。

陆红衣微微一笑：“每个人都想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但是你刚才的话很对，再强的强者，有时也由不得自己，倘若有一天我由不得自己了，那我希望有这么一个人，可以骂他，揍他，打醒他，他还不敢还手！”

说完，陆红衣转身走了，一袭红衣渐行渐远！

只留下于雪悠伫立在原地，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解，有些茫然，有些不知所措！

……

一个佝偻的老婆婆，就这么步履蹒跚的走进了皇宫，侍卫森严，却似乎没有人在意她。

她走进了皇宫一处别院，推开了房门。

看着床榻上一个头发乱糟糟，昏迷的老头。

老头是老唐，刚才一战，不知道为何，忽然犯病发狂，然后昏迷了过去。

老婆婆坐在了床榻上，看着老唐许久。

她忽然自言自语：“我一直在想，一些人或许可以杀了你，但是却没有人有能力在你意识海中下禁区，我很久都没有想清楚！”

“直到上一次你和陈安来，我忽然明白了，除了你自己，还有谁能办到呢？”

老婆婆，在老唐面前说了很多话，仿佛见到了多年的老朋友，正在诉说这些年的经历。

只是，一个人说，一个人……未必听得见。

终于，老婆婆起身，苍老的声音，很缥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不过……你保护的，我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