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之后，苏扬睁开了眼睛。

他的怀里，仍旧残留着少女独有的芳香。

这芳香，告诉他，之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是真实存在的。

任野雪真的来见他了。

“小雪......”

“我会很快将你唤醒的，然后，带你去见我的爸妈。”

苏扬嘴角住不住的上扬。

但是他的眼角，却闪烁着泪光。

任野雪走了。

她走了悄无声息。

她让苏扬闭上眼睛，一吻之后，她的美好的身体，便在苏扬的怀中消失。

一如她出现地那样，毫无声息，宛如天使降临。

在段不长的相处时间之中，任野雪告诉了苏扬很多东西。

她用芊芊手指，勾着苏扬的胸膛，告诉了苏扬无数的秘密。

她告诉他这辆大巴真正的名字。

她告诉了苏扬序列能力的真相。

......

这辆大巴——叫做“复苏的陵墓”。

它没有终点站，只有来来往往的乘客。

每一个登上这辆大巴的乘客，都会在一段时间之后死亡。

而死亡之后，他们又会以另外一种方式活过来。

所以这辆大巴才叫做“通往复苏的陵墓”。

而任野雪，她身为命与理之神，看到了未来的这一角。

所以，那个时候的任野雪，登上了这辆大巴，来与苏扬相见，告诉苏扬前方的路。

“署长先生也登上了这辆大巴，所以鄙人没有骗我，他会将署长先生复活的。”

“只是，当初的他好像说过，署长先生若是能活过来，他自己就会死......”

苏扬凝视着眼前的黑暗，心头有些感慨。

但是苏扬也仅仅只是感慨罢了。

对于这个结果，他能接受，甚至说是乐于看到。

毕竟，他和鄙人没什么情感，到赵省身对于他来说，却尤为重要。

人，不管多善良，总是会偏向自己的亲人和朋友。

另外，任野雪还告诉了苏扬一个有关神明的秘密。

准确的说，是有关三代神明的秘密。

任野雪解答了苏扬心中一直以来的一个疑惑。

那就是当初他在死人书营造出的绯红空间之中，看到的那幅壁画上的信息。

【全知】告诉衡弘，那壁画上的几个图案的意思，是“三代神都是双生子”。

直到现在，苏扬才理解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第三代神明，一体两面，人性和神性兼顾。

跟凡人们不同，第三代神明的进阶方式，是通过摒弃自己天生的神性。

在摒弃神性的过程中，有的神明选择将自己的神性下放给凡人。

而有的神明，不愿发展自己的信徒，不愿将不知“好坏”的神性沾染给凡人。

所以，他们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

将自己的权柄分割，营造出另外一个“人格”。

那个“人格”，将承担所有的神性。

例如，命与理的“理”，是神性的一面。

事实证明，神性的确是一种毒药，即使这种毒药，会给服用者带来极致的力量。

污染的真相，是神性的侵扰！！

困扰了后三条序列者的污染之源，竟然是所有序列能力者梦寐以求的神性！

当苏扬亲耳听到任野雪说出这番话之后，他当时也愣了好久。

随即，苏扬就笑了，笑的很痛快，很彻底，很歇斯底里。

神明之躯，可能能够抵御神性的污染。

但是凡人们的躯体，又怎么可能能够抵御得了？

毕竟神性，是神明都想要剔除的东西！

序列等阶越高，污染变成怪物的可能性就越大！

后三条序列能力，【全知】、【凝取】、【永生】，本来就不擅长战斗，身体机能最接近凡人，所以最容易被神性侵蚀。

所以，不是只有后三条序列被侵蚀了！而是所有序列！

当前五条序列能力者身体的神性积攒得越多，他就越可能变为一只怪物！

序列能力的尽头，便是成为怪物！

“衡弘，你是个天才！”

“你想到了一切，但是却仍旧改变不了我们的可悲的命运。”

“因为我们的命运，早就被第三代神明给决定了。”

坐在大巴座椅上的苏扬，不禁会想起几分钟前，任野雪的对他说的话。

那番对话，让苏扬想到了很多很多。

“那为什么两百年前，才出现了污染呢？‘序列’这种进阶方式，不是早就诞生了吗？”

“这个，即使是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凡人中神性的总量积攒到了一个程度，又或许是第三块原初石板该出现了吧？”

“第三块原初石板出现？”

“是的，每一块原初石板出现的时候，就代表一种进阶方式的消亡，上一个消亡的进阶方式，是仪式。”

“仪式？”

“对，就是你现在的进阶方式，靠收容死亡之人。”

“我现在的进阶方式，竟然是仪式？不是序列？”

“对呀！你这具身体是我塑造的，我原本想的是你就算依靠序列进阶，也能抵御神性，但是好像你走上了另外一条道路。”

“嗯......信息量太大了，容我缓缓。”

“小雪，那走上序列的其他人，没有办法挽救了吗？”

“当然有！很多人都在为此努力！包括人族七神，包括辑魂司，包括血与歌......只是每个人的立场和方式不同，难免会有冲突。”

“所以，当你神国破碎的时候，会有那么多的神明，觊觎你的权柄？”

“嘻嘻，没事的啦～我早就厌倦了神明的权柄。”

“我会把那些对你出手的，全部清算！不管是人还是神！”

“嗯呐，我相信你！”

“我的父母......”

“苏扬，我要走啦～答应我好不好，就在下一站下车。”

“嗯，我答应你。”

“嘻嘻，苏扬最好啦！对了，大学霸你不要觉得配不上我哟～你很厉害的！”

......

呲牙！

大巴车的门开了，路灯的光，再一次投射到大巴车上。

苏扬睁开眼睛，从回忆之中挣脱。

没有丝毫犹豫的，他直直地下了车。

在下车的时候，苏扬轻轻呢喃了一声。

“不管前方有多难，我都会走在去的。”

“你也出现在了这辆大巴上，所以......你也会在不久的将来，活过来，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