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河边草1
作者:流兰生 | 分类:现言 | 字数:32.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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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离家出走
我们一起从他大姐家下来的时候是五点多,我不知道在他家待了多久,当我沉浸在他的吉他声中的时候,突然被一声“李玫!李玫!你是不是不要脸了?今天还回不回家!”吓到了。
我正要出去看是不是我妈的时候,她已经拿着一个比我小腿还粗的木头冲进他家里了“你们在干什么!孤男寡女的,我问你话呐!”
“我告诉你黄建聪,你休想娶我的女儿,除非你现在就拿出八万在我面前,否则你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梦!”我妈气得火冒三丈,拉着我就要往家里走,我挣开她的手“我不去!我非要跟他在一起!”
“你说什么?你有脸给我再说一次!”她手里的木头不知何时扔了,拽着我不让我走,“我死也要和他在一起!”
“那你就去死!你现在就死给我看!”她说完就放开我,我头也不回就往村头走,那时,我一心只想去蛮耗的红河投河自尽,我没脸见他了,我不想活了。
走了两分钟左右,我妈边哭边吼“你要死也别死在这里!今天必须给我回家!”并追上我把我带回家中。
在我和我妈拉扯的时间里,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没有出来说一句话,好像和他无关。
回到家中,我爸和一位叔叔还在喝酒,不知道在悄悄的说着什么话,而我没有心情打招呼,直接进了卧室,枕头边还有上次给他洗衣服时候从兜里翻出来的烟盒,突然之间,特别想抽烟。
从烟盒里缓缓地拿出一根烟点上,不料我妈又走过来,看见我抽烟一把抢过去丢在地上大吼“你是不是要死!是不是?”
自从她发现我去黄建从家后,老问我是不是要死,我很不理解,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要死,何况他又不是那么不堪的人。
那晚,不知道何时入眠的,只记得我妈在床前守了很久,一直守到我入睡。
第二天早上,天已经日上三竿,我还是不起床,我妈又说“别想绝食来威胁我,你非要跟他在一起还不如死了算了。”
当我实在憋不住尿起床上厕所,我妈跟在我后面盯着,大哥在屋里喊“别管她!她有本事跟他在一起,就让她改姓滚出家,我们没有这样的家人。”
我爸一边磨刀一边也说“对,改完姓后不再我李家人,想去哪儿去哪儿,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
这句话,我记一辈子。
我知道这个家里,最狠的不是我妈,而是我大哥。
当初姐姐不想读书辍学回家,他就一直压榨她,只要她一休息不做事就横挑鼻子竖挑眼,最后姐姐才离开家出去城里打工,才导致她后来过得那么辛苦。
我知道我妈肯定不愿意把我嫁给一个穷苦人家,毕竟供我读书那么多年的书,一定希望我能嫁个不错的人,所以当她对黄建聪说拿八万的时候,我能理解,而改姓逐出家门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
可是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忤逆过他们的意思,只是这么一次想要自己选择,他们竟然这么反对,为什么呢?
我妈还在我旁边给我洗脑“你知道他家什么情况吗?我告诉你!他家连个房子都没有!你看到的那个房子是跟别人租的,他家死了多少人你不知道吗?你以后要守活寡是不是!”
这倒是出乎我意料,在农村,我还没听过连个房子都没有的人家。
可我就是认定他了。
家里人一个劝完另一个接着劝,只有二哥走过来悄悄告诉我“小妹,我枕头底下的笔记本里,夹着三千元,你拿着出去外面躲一阵子吧,你一个嘴巴怎么吵得过三个嘴巴?等他们气消了再回来吧……”
中午十二点,我吃了一个前一天自己煎的糯米饼,把剩下的打包好,带上笔记本电脑和身份证,以及二哥的三千元,离家出走了。
走的时候我给他写了一封信,信里写着对他的爱慕,对未来的打算,那封信没有亲手交到他的手中,而是放在他家门口。
因为我去找他的时候,家里的门是关着的。
之后,我顺着平日里赶集的老路走到蛮耗街上,一路上,我都在想,他此刻在做什么呢?他会不会已经在来接我回去的路上了呢?等我走到街上,会不会他正好出现在那里……
到街上已经两点多,我第一次在那里等大巴车,听说一天有三趟车去蒙自的,也有去昆明的。
看见公路上来来往往骑着摩托车的小伙子,我还在想,他应该看到我留的信封了吧?会不会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一直等到四点多,都没有看到去蒙自和昆明的车,我有些焦急,走到一家小卖部买了一瓶水问老板“老板,这里有到蒙自或者昆明的大巴车吗?”
“有的,但是这几天少,一天就两趟,五点多应该还有一趟。”听老板这样说,我心里踏实了很多。
快到五点四十的时候,终于等来了一辆车,我非常失望地踏上了去昆明的大巴,我最终还是没有等到他的出现,他没有来接我回家。
我坐在车窗的位置,一直看着后移的窗外风景,幻想他为什么不来接我?为什么像消失了一样?想着想着,我哭了。
这一走,就和家里人断绝关系,和他的未来也渺茫了。
到昆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我开始跟随大军找去往城里的公交车,夜晚的昆明让人害怕,我尽快找了一家酒店住下。
已经一天一夜没吃过饭的我,肚子饿得难受,翻出糯米粑粑吃,和着矿泉水一起吃了几口,太干巴难以下咽,我又哭了。
我感到失望,感到委屈,他明明也喜欢我的呀,怎么会一点作为都没有呢?我都已经离家出走还无动于衷……
离开学还有些日子,我不知道接下来去哪里,想起理春霞一直在昆明,就问她“你还在昆明吗?”
她说“我在西山区,你在哪里?”我告诉她“我在官渡区,过几天要回学校。”我以为她在昆明读书,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她问我“这几天你住哪里呢?”“酒店,待的时间短,估计租不到房。”
她说“我最近很晚才下班,而且老公整天不上班在家打游戏,我们要离婚了……”“老公?你结婚啦?”她没有告诉过我自己什么时候结婚了。
理春霞好像要睡了“对,全兰,等我们见面的时候,我再和你说我这些年经历的事,一言难尽啊……对不起,我结婚的时候没有告诉你,我有苦衷……”我不知道她怎么了“哦……没事,你快睡吧。”
我也准备休息了,这一天过得太漫长。
突然,收到一条QQ信息,是他发的“你在哪里啊?”我不想告诉任何人自己在哪里“怎么了?”他问我“听说你离家出走了,是真的吗?”我知道他会这么问“是的。”
他最后回复我“一个人好好的”,再也没有说什么。
真是令人心灰意冷啊。
第二天晚上,理春霞来找我,我已经连付了三天的房费,不想和她一起回到出租屋里,我问她“你要是方便,可以和我住一晚的。”
她说“我巴不得不回家,他像个蛀虫一样,整天无所事事,只会啃我!”“咱们好好聊聊吧,先去吃饭。”
我见到她的时候,她挎着一个黑色的包,扎着马尾,手里拿着手机,俨然一副大人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她变得温柔了,眼里空洞洞的。
看到我后笑着走过来“哈哈哈,全兰,你还是那么瘦!羡慕死我了。”是的,她胖了。
“一直这样,吃不胖,你是不是长胖啦?”我打量了一下问她,她捂着嘴说“别提了,天天熬夜,不胖都不可能。”
“熬夜能长胖?那我以后天天熬夜!”我一直希望自己能长胖些,她打着停止的手势说“stop!你以为长胖那么好啊?走吧,咱们先去吃饭。”
我问她“你想吃什么?”她想了好久最后告诉我“唔……要不咱们回酒店点外卖吧,实在太累了,我懒得去找。”
她一直是个有主见的人,高中的时候去过她家里,做饭也好吃,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只要跟在后面就可以了。
这一次也一样,她想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可以啊,走吧。”
来到房间后,她像回到自己的家里,放下包,脱下外衣,换了一次性拖鞋,蹭的一下跳到床上,盘腿做好,看看我“哎呀,好久不见了,三年了吧?”
“差不多,你不饿吗?快看看吃什么吧?”我已经吃过午饭了,可她好像又累又饿,天气也不早了,我催促她点餐。
她看了十多分钟,还是不知道点什么,我问她“你想吃什么嘛?”她说“都行。”我随便点了两份炒米线,和一份烧烤。
吃完后,我们各自拿着一个手机躺在床上聊天。
她说“你知道吗?我高考结束后,就没有再读书,跟一个亲戚来昆明找工作,你也知道高中毕业不好找工作,我找了一家网吧当收银员……”
“网吧啊?你不害怕吗?”我打断她的话,“网吧有什么可害怕的?”她很惊讶我这样问。
“听说很乱啊……”她呵呵呵笑了笑“那是以前啦,现在谁还敢哪。”
“我在网吧做了一年,后来认识了他,那时候他一下班就来我们网吧打游戏,有时候晚上也不回家。”原来他们是这样认识的……
“之后,他让我辞掉工作,想带我去房地产上班,还告诉我,房地产工资高,我很相信他,就跟着他去了……”她说几句话就停下来叹气。
“你不知道,在房地产上班都是靠提成,有时候一个月只要几百的收入,渐渐的,他就辞职不干了,我也换了一份工作……”
“再后来,我怀孕了,我们去领了结婚证……”她开始抽泣。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自己也刚经历一些事,结局好坏还是个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