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喜儿瞪了一眼郭向阳，扭头就走。后者被瞪得莫名其妙，被旁边看热闹的方远志拉着跟了上去。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身边一圈人的注意，包括刚好进门的严智杰。

他身边的小弟阿彪走了几步，见他没动，又走回来。

“杰哥，怎么不走啊？”他往严智杰看着的方向望过去，并没看到什么熟人。

“那边有你认识的？”

严智杰冷哼一声，侧头对他小声说道：“那边五个人，两男三女，见到没？帮我跟着那三个女的，特别是扎了个道姑头那个。看是哪来的，叫什么名字。”

阿彪闻言，笑得一脸猥琐，给了他一个“我懂”的眼神。

“放心吧杰哥，保证帮你办妥。”说罢，便闪身跟了过去。

叶舒五人来到卖自行车这边，车就放着两辆。一个上了年纪的售货员端着茶缸在悠闲地喝着茶，一副颐养天年的模样。

叶舒走上前，问道：“同志，请问这单车还有其他的吗？我想要台女装的。”

售货员头都没抬，边吸溜着茶水边回她：“就这么两台。想要女装的你得去广市，这边从来就没进过货。”

一听要去广市才能买到女装车，叶舒就放弃了。开玩笑，买了还得骑回来，腿都能给她踩断了。二八大杠也不行不能骑，以后要是想卖，还更好卖。让售货员开了单，付了钱和票，顺顺当当地就把车给提了。

五人又去了黑市，从黑市出来时，方远志找了个机会把其余四人拉近，压低声对他们说道：“我们好像被人跟踪了。”

话音刚落，郭向阳就想扭头去看，被他一把按住了脑袋。“别看，就当不知道。”

“老方。那人在哪啊？长啥样的，你好歹告诉兄弟一声啊。”郭向阳长这么大还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抓心挠肝的，都快好奇死了。

骆心雨也是眼巴巴地瞅着他，凤眼里就差写着“你赶紧说啊”五个字了。田喜儿和叶舒也是好奇得不行。他们是怎么了？难不成买了辆车，露富了。那人想打劫？不至于吧。

方远志若无其事地搂着郭向阳的肩，继续小声跟他们描述。

“右后方，大概四点钟方向。穿背心，黑色工装裤，大概一米七左右，背着个布包的。从供销社出来就看他跟着，刚才在黑市他也在，还好像跟那的人挺熟的样子。我们走，他又跟着出来了。”

骆心雨凑过去，问他：“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是分开走还是一起走快点，甩开他？”

“人家会不会只是刚好顺路啊？我们也没什么值得人家跟的啊。”

郭向阳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他们就普通小知青，没钱没势，也不做坏事。顶多也就刚才去了趟黑市。可是要抓投机倒把，也不应该盯着他们啊。

叶舒第一个反应是，可能跟林默的事有关。但很快又否认了这个想法，要是跟林默的事有关，去农场跟可直接多了。

她斟酌着，提议道：“要不我们先走着，不管他。等去完废品站出来，要是这人还跟着。我们就兵分两路，具体怎么办，待会进了废品站再说。”

其余人都觉得这提议好，起码不会冤枉好人了。哪来的那么多巧合，能从供销社跟到废品站，这人肯定有鬼。于是五人进了废品站后院后，叶舒就将她的安排说了出来。

再出来时，方远志和郭向阳推着自行车，提上几人挑好的东西，跟门口的大爷结过了账，然后推着车先走了。他们走了大概两三分钟，叶舒她们三个才走出来，往另一边去了。

在路边一直等着的阿彪果断跟上三个女同志这边。

三个女生原本就是手挽着手走的，留意到身后人跟了上来，三人的手握得更紧了。脸上却是装得若无其事，跟遛弯似的，还找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聊，一路有说有笑。

阿彪被遛了一上午，连几人的全名都没打听出来。现在还被迫听着她们聊怎么扎辫子、鱼的一百零八种做法……人都听emo了。这几个人也太特么能逛了，怕不是属骆驼的。

正当他无聊得想打瞌睡时，一个麻袋当头就落了下来。紧接着，就是一顿理所当然的拳打脚踢，把他打得早饭都吐了出来。等他好不容易挣扎着爬出来时，巷子里的人早就跑没影了。

阿彪顶着一张猪头脸去找严智杰，严智杰差点没认出他来。

“什么？你跟了一上午，什么都没打听到，还被人套麻袋了？呵，你可真是出息。以后千万别告诉别人你是跟着我混的。”

阿彪抬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包，这些人下手可真重，嘴都打肿了。又瞟了眼气得想揍他的严智杰，缩起来继续当鹌鹑。

“也，也不是什么都没听到。我听到那两个扎麻花辫的女的喊那个道姑头叫什么叔儿、小叔的。也是奇怪哈，她一个女的，别人还喊她叫叔。不知道是哪个乡下的叫法。”

“乡下……”严智杰灵光一现。“那个林默是不是也是乡下的？是哪来着？”

“默哥啊？他不是乡下的，听说是知青。哪个生产队的就不知道了。”

严智杰用手指摸了摸下巴，冷笑了一声，眼里划过一丝危险的精光。

叶舒回到地主屋已经是下午了，一回来她就开始整理今天在废品站淘到的报纸和书。不知不觉，旧的教材已经囤了有上百本了。她之前怕堆在地上受潮，还亲手做了个书架把书放起来。她觉得以后去废品站也不需要再囤教材书了，除非保存得很好的。她现在手头这些，已经差不多够大队这边的人用。他们这几个人一直都有坚持复习，也无需跟其他人临时抱佛脚抢书看。

就在她收拾得入神时，听见了手指敲击玻璃的声音。有人在敲她窗户。

“舒舒，能出来一下吗？我有事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