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云回府的时候，王琅正在同王环讨论发髻样式，她便静静的守在门边，听着里头两姊妹的呢喃话语。

“环环柔美，这十字髻倒是十分适合的，鬓边簪一支海棠，冬日里便是十分娇艳。。。”王环坐在镜前，王琅将手中的一只海棠别进王环的鬓边。

王环仰头，任王琅别上海棠，小鹿般的眼睛看着姐姐，眼里全是仰慕，“阿姊，往日里我觉得你梳高椎髻，显得端庄又美丽，以为你就该是那般模样。今日你的堕马髻看着，既爽朗又大气，也是别样风情。”

王琅微微一笑，“女子也是人呐，是人就有万般风情，哪里只得一种模样。”

“今日的物价可看仔细了？哪些是实价哪些是虚报心里有数了吧。不过别急着发作，水至清则无鱼，慢慢辨识着，哪些是能干实事，哪些是偷奸耍滑的。这些东西攥在手里，关键时候丢出来，就是收拢人心打压异己的利器。”王琅又别了一只点翠朱钗在王环头上，看着打扮得娇媚动人的妹妹很是满意。

“阿姊以前不是这样同我讲的...”王环小脸鼓鼓的，阿姊现在讲的，同她以前讲的，完全不一样。虽然她认为阿姊现在讲的似乎更有道理。

王琅笑了笑，送王环出门。“自己玩去吧。”

回身的时候笑睨着素云，“我对自己人惯来宠溺，你可以试着慢慢习惯。”

素云低头跟了进去，将所见情形一一描述。

王琅静静的听着，就在素云以为王琅在走神时，她突然开口。

“泽兰，去书房看看大哥哥空了没？若空了，请大哥哥来一趟。”

泽兰在屋外应是，听着她的脚步声，应是远去了。

“我想要一支娘子军。”王琅对素云说。

素云愕然，这是一个大家闺秀嘴里会说出来的话吗？

王家大姑娘王琅，她收集的资讯里，和汴京第一美人一样响亮的，还有她动人的才情和贤良淑德的名声。

若不是皇家早早下了定，自她及笄开始，王家的门槛定然要被说媒的人踏破。

可近日相处，却性格迥异，素云对自己打探消息的本领还是有自信的，难不成这不是王大姑娘？

仿佛是看穿了素云的心思，王琅看着自己的纤纤玉手，垂眸发声，“你既跟着我，便没了第二种选择，你不该妄自揣度主人的私事，距月圆之夜也不过还有十余日了。”

月圆之夜四个字成功勾起了素云那些摧心挠肝的记忆，她一个哆嗦，强迫自己站得笔直，垂下眼眸，不再多思。

王琅坐着笑了笑。

“你也无需拘谨，我说过，我对自己人素来是宠溺的。比如我刚才对你直言不讳，我要建立一支娘子军，而且，我还要一支专门的资讯队伍，或许，我该你一个专门的据点。西郊的云楼你觉得怎么样？”

素云抬头，眼中有着渴望的光芒，复又低下头去。

云楼，是一座青楼，因为前楼主被查出与后楚人有染，前日才被闭了楼。一干姑娘被押在汴京府衙的监狱里，这些日子闹哄哄的，王寅也很是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