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琅失笑，摸了摸崔灵韵的头，满脸宠溺，像是看着年少时的自己，“大约是吧，无趣得很。”

她嘴角含笑，眼神却无奈又孤寂。

马戏在汴京城里还是个稀罕玩意儿，来观看的都是汴京城里的富贾贵胄，因此马戏团里装潢得十分雅致。王琅她们选了一个二楼的包间，才落座，那头“咚咚咚”的敲锣声就响起来了，马戏开始了。

崔灵韵两眼放光，王琅则自然的端坐一边，随手拿着桌上的果脯一边看着马戏。

台上一只狮子正走在一张长凳上，看着那硕大的身躯跟随着驯兽人的指挥，在凳子上摇摇晃晃的做些逗趣的动作。

崔灵韵被逗得哈哈大笑，连王琅也笑意盈盈。

“阿琅，这狮子不是被那番人叫做百兽之王吗？怎地这般没骨气，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崔灵韵一双眼睛挂在了台子上，但嘴可没闲着，吃着果脯还要打趣两句。

“虎落平阳还被犬欺呢，万事万物还不是一般道理，谁掌握了权柄谁就有生杀予夺的权利...”王琅本是随意一回，但说到后头，她突然眼前一亮。

元岚一直是梗在她心头的一根刺，先头说服自己放下，是因为她不愿为未发生的事情责怪任何人。而今种种，戳破了她以为两心欢喜的曾经，所谓筹谋算计，又何尝不是她多年隐忍最为擅长的事情。

心里一直在寻一个最为妥善的方式，想要解决掉元岚。

今日，这说给崔灵韵的一番话却突然点醒了自己。身为王氏贵女的她，要弄死一个没落世家的小小轻骑校尉，还需要理由吗？

恣意妄为一回又如何！

“啊啊啊！”

“啊！！！”

心下才定，就听得耳边一阵尖叫，放眼望去，一楼已经是一片骚乱。原来驯兽师约莫是抽打得狠了，激得那狮子瞬间失了控，一个跃身就跳到了一楼的席面上，吓得原本观看的人四散逃命，一时之间，一楼鸡飞狗跳，场面一片混乱。

“大家不要慌，我们马上从后门出去。”见场面有些失控，王琅也怕狮子乱伤人，护着崔灵韵就要往后撤。

“阿琅小心！”正在王琅关注着下人打开包厢门时，耳边听得崔灵韵一声惊呼，转头就见一只箭羽破空而出，不偏不倚直直向她面门射来。

王琅闪躲不及，崔灵韵反应极快，猛的一把推开她，自己的手臂却被箭羽擦伤。王琅赶紧伏身拉过崔灵韵，往包厢门口处移动过去。

“保护姑娘！”半夏大喝一声，身边的府兵立刻围到了王琅周围。

“灵韵，你没事吧？”王琅问。

“嘶！阿琅，好痛~”崔灵韵眼泪涟涟，却也配合着往外走。

到了包厢门口，王琅一把推开包厢门。包厢门外是一条长廊，站在长廊上就可以看到街上的场景。王琅撇了一眼，“走！”

哪晓得刚迈出门口，一队蒙面人就冲了上来，王琅立在当头，眼见着一把长刀向她砍来，亮晃晃，映照出她惊恐的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