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对于斯内普来说，林墨的话很天方夜谭，他低头沉默了很久，眼中闪过不解，挣扎，以及最后的麻木。

林墨不想通过他的眼睛去探视他的内心，他不喜欢这样，他们都不喜欢，所以林墨避开了斯内普低下头后的情绪。

“……为什么？”斯内普缓缓抬起头，看着坐在自己不远处的那个一直生活在光里的少年。

眼中还没有消散的空洞让林墨心里一紧，不由自主地咬紧了牙关。

林墨很想对斯内普说，不要总是使用大脑封闭术。可是他以什么身份去要求斯内普？他没资格。

“因为是你，先生，你就是你，不是别人眼中的任何样子，也不该是。”因为一路走来，心一直如此。

林墨的眼睛和斯内普对视着，毫无保留地无声告诉斯内普自己的真诚。

敢与一个摄魂取念大师对视，不是真的不知道，就是不怕被摄魂取念。

而林墨则两者都不是，他信斯内普不会现在摄魂取念。

换句话来说，一个做事总是万无一失的人，在赌，林墨在赌斯内普现在不会对自己用摄魂取念。

斯内普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却不含任何正面情绪，是苦笑，也是自嘲，他轻微摇了摇头，像是在否认林墨的话。

如果说谁最清楚斯内普现在的情绪，那一定是林墨，因为他们经历的是同样的黑暗。

所以林墨知道怎么说才能对斯内普的内心起到最大的安慰和保护，也知道他根本劝不了现在的斯内普。

“我就当林先生是年少无知，从来没说过这些可笑的话。

林先生现在收回还来得及，你的院长不需要你来保证什么。”斯内普看着林墨真挚的神色，怎么也无法说出反驳的话。

可他不能接受林墨的保证，这是对少年的不负责，是对少年前途的不负责。

十几岁的年华有着更美好更光明的未来，根本不应该因为一个对阴暗的食死徒的保证而拿自己的未来冒险。

斯内普只能当林墨是一个小孩子，什么也不懂，小孩子可以童言无忌，但他不能同意，因为他清楚自己的不堪，所以不想伤害别人。

可斯内普怕林墨会坚持，所以他必须打断林墨接下来想说的话，如果少年没有说出坚持的话，那一切都只能按照自己所说的作废。

有月光想要拥抱黑暗，斯内普的内心渴望着，他想知道面前不自量力，妄图拥抱自己的少年到底会不会坚持下来。

但斯内普不能试，也不敢试。

他不能任由一个没有完全自主判断能力的年龄的小鬼拿未来做担保。

他也不敢试一个小孩儿的决心。因为他不仅怕小孩儿坚持，更怕小孩儿放弃。

哪怕斯内普多么希望被坚定地选择一次，他都不能去试，因为他赌上的，不仅仅是自己。

那如果是自己主动打断了选择，那是不是就不算这个小鬼保证生效了，是不是也不会再一次面临被放弃了。

这次是我推开了别人，我不是格兰芬多的那群蠢狮子，所以我没有勇气去面对他的选择。

“林先生，你说的话到此为止。

但你可怜的教授想知道，为什么林先生不在那个愚蠢的俱乐部里直接疗伤？

难道林先生有什么特殊的习惯，不希望别人看到你的伤口？”斯内普终于放弃对林墨的脑子的攻击了。

听了斯内普的话，林墨知道自己没办法继续说刚才的事了，只能顺着斯内普的话说下去。

“我怕他们看到了伤口，背地里说先生以大欺小，对先生产生不好的影响。”林墨实话实说。

“我记得林先生的记性不错啊，林先生难道忘记了你可怜的院长似乎在那群小巨怪们的嘴里一直都不是什么好评价吗？”斯内普嗤笑了一声。

“那就是他们错了。”林墨一脸笃定。

“他们怎么错了？”斯内普看着有些耍无赖的林墨，问了下去。

“先生人很好，他们对先生的评价不好，是他们做的不好，先生才会批评的。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就是他们脑子被巨怪偷吃了。”林墨义正辞严，对他的同学们毫不留情地批判着。

小巫师们：你清高，你拿我们换取大蝙蝠的喜爱！(??益?)

“如果不是林先生的脑子被巨怪偷吃的话，你就应该明辨是非。你应该清楚，这群小巨怪并没有说错。

你操心的教授还是要提醒一下林先生，如果林先生的眼睛不好，我可以拿一些钱给你，你去看看麻瓜界的眼科医生。

要知道，你的魔药教授不是什么好人，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或许林先生真的应该听听你愚蠢的同学们的话，听听他们对我的正确评价。”斯内普只当林墨在溜须怕马，根本没想过林墨的话虽然听起来像玩笑话，但是发自内心的。

对一个视力好到被誉为隼的人来说，认为他眼睛不好，是最大的嘲讽，即便斯内普不是说林墨的视力问题。

不过林墨好像根本没有明白，反而说：“如果先生这么说的话，也许我会选择去查一下视力。”

斯内普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智力经常变得时高时低的小鬼，也有些无奈：“那林先生等你可怜的院长给你一笔钱去查眼睛吧。”

“作为你的院长，我必须提醒你，斯莱特林是以自己的利益为中心的。

林先生，请你先保证自己的生命足够安全，再来想其他的事情。

最后一句告诫，你的教授不需要你用自己的健康来做这种蠢事。

如果林先生不想被罚写关于生命研究的论文的话，就请记住我今天浪费的口舌。”斯内普说完，摆出了一副送客的样子。

林墨识趣地站起来，向门口走去，什么话也没说。

木门被打开，即将被关上，林墨站在门口突然开口说：“我对先生的保证，永远成立，我已经决定了，先生没有必要再设法让我放弃。

所以，先生不要管那群小巨怪们的看法。先生，再见。”

说完，不等斯内普再说什么，门口的少年将木门关上，大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