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越出了披星阁，腰间挂着点阙者的令牌。

一路所行之处，侍从们都恭敬的向她行礼。

败在她手上的巫尊是何等角色，这些凡人都心知肚明，自然不敢得罪风清越这尊大神。

离开朝天殿的巫尊一直站在万柏树下，看着前来的风清越，手中紧紧的捏着一条黑白双色的流苏。

“只要吃下这果实，我就能恢复记忆。”

这果子无人可见，说不定与自己有缘。

风清越并未理会巫尊，直接飞身去摘。

“不要！”，巫尊此刻换了一身黑袍便衣，格外清冷。

见风清越想要摘下那果子，巫尊瞬间大惊失色。

“你看得见那果实？！”，巫尊用一条黑色丝带将风清越拦住，将她的手紧紧拉住。

“风大人，这果子动不得！”

风清越看了一眼惊慌的巫尊，沉默不言。

她面无表情的一屁股坐在万柏树下，开始发呆。

巫尊就这么站着，看着出神的风清越，周身也不再弥漫灰气，看起来就是个凡人。

“牛马，问你个问题。”

“什么？”，巫尊清俊的脸上有有些错愕，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谁让他打不过她呢。

“巫族说我是颠世之祸，可我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巫尊轻轻的皱起眉头，抿紧了嘴角。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风清越看向巫尊，即使已经知道了他的回答，但仍然希望他说出点什么。

“我...不知。”，巫尊看了一眼树上的果子，心有余悸。

“既然不知，为何说我是祸根？”，风清越愣愣的说道，这种不明所以的感觉让她感觉十分难捱。

这种质问和疑惑，似乎深入骨髓。

风清越忘记了自己的过往，却依旧记得这种困扰着自己的感觉。

“这是神明旨意。”，巫尊将手垂下，眉眼低顺。

“神？神就一定是对的？”

“你并非巫族，人族能修炼至此，确实不易。”，风清越继续说道，闭上眼睛，靠在了万柏树上。

“风大人，不必执着过去，以你的修为，几乎已无敌世间，安心做你的点阙者便是。”，巫尊将黑白流苏收起，同样坐了下来。

风清越想记起。

而他却想忘记。

“牛马，你能当上巫尊，也很厉害。”，风清越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睁开眼睛，将手搭上巫尊的肩膀。

“神是无敌的么？”

“自然，神有天地中最强大的力量。”，巫尊毫不犹豫的回答。

“神是万能的么？”

“...”

“牛马，你叫什么名字？”

“你很特别。”，巫尊没有直接回答，他将风清越的手拿开。

“我只知道，你不是人族。”，那果子的存在十万年间无人可知，眼下竟然暴露给风清越这个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女子。

这让巫尊忍不住想要探查风清越的来历。

“不是人？难不成，我是神？”，风清越笑出了声，毫不在意的说道。

“卜筮之术，可占卜一个人的过去和未来，你可以试试。”，巫尊掏出三枚黑色的钱币，塞入一个龟壳之中。

他将龟壳递给风清越，示意她晃动。

“这...有用么？”，风清越看着这毫不起眼的物件，有些犯嘀咕。

“卜筮之术，古今通达，并非神力，而是道力，无论是巫尊还是修真者，都擅用此术。”

“试试吧。”

风清越半信半疑的摇晃起龟壳，其中发出沉闷的呼啦声。

她摇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倒出来就行。”

风清越将龟壳一顺，三枚黑色的钱币就掉落在地，看起来很是普通。

“你问的什么？”，巫尊看着地上三枚都是正面的钱币，抬头看向风清越。

“我问我是不是神。”

“...”

“这不作数。”，巫尊伸手去捡那三枚黑币，一本正经的说道。

“怎么又不作数了？你不是说什么都可以问吗？”，风清越拦住他，指着钱币继续追问。

“你告诉我答案就是。”

巫尊沉默了半响，轻轻的回答。

“是。”

“哈哈哈。”，风清越憨憨的笑了起来，“怎么样？当我的牛马，不吃亏吧？”

“这不作数。”，巫尊又强调了一遍，将那钱币收起。

“没意思。”，风清越嘀咕了一下，又靠在了万柏树上。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司连。”

“哦，牛马。”

司连并没有生气，依旧淡淡的看着风清越。

她真的不似凡尘中人。

“这果子是什么？”，风清越看着挂在树枝上的碧色圆果，好奇的问道。

“你不需要知道。”，司连忌惮的看了一眼风清越，顿时紧张起来。

无论是修真者还是巫族，都看不见这果子。

除非...

司连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那边何时出了这样一位人物。

没有任何痕迹的一位逆天的人物。

“我有一把剑。”

“丢了。”

“是巫族中人拿走了。”

司连仍然没有说话。

“你帮我找回，我便不让你当我的牛马了。”

“什么样的剑？”

风清越掏出画册，递给司连。

“知道了。”

司连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风清越靠在万柏树下，阵阵草木的香气弥漫，让她沉醉其中。

玄妙阁。

清香缭绕，陈设简单。

司连的住所没有供奉任何神明，清爽利落。

他走到书桌前，犹豫了一下，还是给那边传了音，告知了风清越能看见果子的事情。

“杀了她。”

“我打不过。”

“废物！吃里扒外这么多年，连个修真者都解决不了？！”

“莫说是我...就连您，或许也打不过。”，司连直白的说道，眼前的光幕里顿时传来一声怒不可遏的吼声。

“你说什么？！”

“若是被他人摘得，你我都得陪葬！”

光幕就此消失，传音突然中断。

司连表情淡然的收回灵力，自己不过是一枚被执之棋，比起那果子，他此刻更想知道风清越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