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屠尊者点点头，“这第一题，便由茴筮来出吧。”

话音之间，屋内的屏风后就走出一位头戴花环，蒙着面纱的女子。

这女子身着淡紫色的霞影纱衣，软烟紫罗裙上还绣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色梅花，身材姣好，腰间挂着一串金铃，随风摇动，发出悦耳之音，十分雅丽，不似西梵中人。

“这茴筮虽是祝族中人，修的也是我西梵法门，善说经法，乃是我西梵诸多客座中的第一讲经使。”

原来如此，风清越对着茴筮行礼。

“请尊者出题。”

“我只有一问，苦志修行，为何不得善果？”

这话问的十分刁钻，风清越想到，如今天地间有诸多灵族，不仅天生修行缓慢，更是活在水深火热的残酷斗争之中，故而心中时有怨愤，觉得天道不公，这也是常情。

思考一番，风清越便说出了自己的答案，“行持无果，非道负我。身在天地，已然奉道。若没有无情之情，便不会化育万物，若是依时守本，不行悖逆，则处处可留善果。”

茴筮尊者听完风清越的回答，似乎很是满意。

“神女天资，日后常常走动。”说罢茴筮尊者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这第二题，就由这寅虎来出吧。”休屠尊者微微一笑，将寅虎化出身形，竟是一个头戴兽牙，皮肤黝黑的男孩。

“请问诸位神秀，何为度化？”别看这寅虎本体狂野粗暴，声音竟然如此稚嫩，十分奶气。

这寅虎问的问题，看似简单而已。这度化之意，难以揣摩，解析思路繁多，属实不好作答。

“度化实为明理，可由此到彼，由恶至仁，如桥头直舟，如苦海得乐。”一旁的风晴雪回答到。

风晴雪的回答其实也还可以，可谁知这寅虎听罢竟生气的嘶吼一声，又化作兽状，向着风晴雪龇牙咧嘴。

看来这风晴雪的回答并不是寅虎想要的答案。

风清越细细的思忖，这世上有很多的问题，其实是没有答案的，如果非要有一个答案，那只能是自己心中的答案。天理无常，不亲众生，却情洪众生，而无常之道也不可宣说，以免变成矫饰推脱之词。

这题既然让寅虎来出，那就是说给寅虎听的，它一介兽类，会如何理解度化？能在休屠尊者座下，也定然不是泛泛之辈。

此时云昭微微行礼，想要作答。

“己觉受度，即为真度，若己不觉度，万法皆空。”

风清越正想回答，却被云昭抢先说了出来，云昭的意思，跟自己想的一样，只有自己真正觉得受到了有用的点化，才能算得上真正的度化，否则天大的道理，说破了嘴皮，也是没有用的。

寅虎听罢，笑眯眯的又化出身形，奶声奶气的朝着云昭咯咯的笑道，还摸出一枚兽牙，送给了云昭。

云昭接下寅虎递过来的兽牙，微微一笑，表示感谢。

休屠尊者看着云昭，和颜悦色的说道，“不错，此子可得真度。”

云昭修习音律，常常以乐调衡万物，灵性颇深，此刻想法与她心有灵犀，让风清越内心欢喜。

“这最后一题，我来出题，你四人可各答一次。”

“天既生之而复杀万物，何也？”

嘶......风清越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话问的摆明要捅破了天，这是在跟天道宣战，质疑元始。

这生杀之道，即使已踏足混沌神王，也不敢说自己明了，这休屠尊者摆明了要为难他们，看来这金匣子的秘密果然没那么容易探听。

王士宁也是王家后辈中的顶梁柱了，年纪轻轻便能神尊极境，自然有他独特的见解。

“死为生之根，生为死之复，生而杀之，是还天地自气，由不得其他，无可奈何，是为生杀。”

“不错，此子光明，未来无限。”

“万物皆为天生，其死亦为天杀，春生秋杀，亘古如此，方能现大道之妙用，生死不过阴阳代谢罢了。”风晴雪也作出了回答。

“你亦可为将帅之才。”休屠尊者对着风晴雪说道。

“无论生死，皆为造化之基，无杀何以能让万物明了生之宝贵？杀虽不可避，但生者更要正心，吾心正，则生杀之道可正。”

“甚妙！”休屠尊者赞赏的看着云昭。

该风清越回答了，这前边几位都比她资历深厚，几乎也将话都说完了，她又该如何作答呢？

憋了半天，风清越忽然想到了自己修炼的心法，里边有提到过类似的问题，虽然眼下她还无法完全参透，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说出自己的理解。

“生杀之道，以德为机，德者万变愈盛，无德者亦万变却愈衰，故生杀之道，于德者自然，治乱拨反，斡旋之道而已。”

“妙！妙！妙！”

这风清越诌着从心法来的道理，却让休屠尊者很是满意。

“既然如此，我便可以将这金匣子的秘密，告诉诸位。”

“其实这匣子的秘密，已经被诸位说出。”休屠尊者微笑着缓缓说道。

“这匣子用的是我族超度之法，介于生死之间，是将死者亡灵之气度化成为另外一种存在的法术。”

“何为超度？这死了的东西，为何还要度化？”王士宁很是不解。

“你们刚才已经说了，何为度化，何为生杀，既然有德者可扭转生杀，为何不可度化这已死之物？”

“况且这匣子中，也有你神族英灵！”

此话一出，将在场的所有人都震在原地。

难道那金色死灵腐骨，竟是死去的神族遗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