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食肆，五人将此行收获中，未分配或价值无法确认的宝物拿去出售，走动几间商铺后，才尽数出售掉，换成的灵石也瓜分一空。

难得的闲暇时光，五人结伴在滁津山脉游玩两日，这一带景色和风土人情，还真让孔有成涨了不少见识，特别是这里的修士多是修行近水属性的法门，对法术的运用更是无比精妙玄奇，无论是在对敌斗法，还是潜遁捕捞等，都令人大开眼界。

果真是应了那句话：道唯一，法万千。

姑逢山是滁津仙城内一座灵气还算浓郁的灵山，浓密的林荫下，隐藏着数百间精心建造的屋舍，这是仙城对外租赁的住宅区。

山腰的一间乙等屋舍，占地虽然虽小，但布置得恰到好处，屋舍后有一处小庭院，给人一种极其舒雅相宜的感觉。

夜色浓郁，熏风之下，茶香怡人，庭院中间有五人席地而坐，闲聊胡扯，言谈无忌，笑声爽朗。

翌日，日上三竿，

赖广睿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水，半真半假玩笑道：“兴许等这次游历结束回到临越仙城，我就要接受族中的联姻安排，就不知是哪一家的女子有福气得我这良人了。”

“就你这副模样还算良人？”姜雯撇了撇嘴，当先道：“幻音楼这类风月场所没见你少去！”

“哪里啊！”赖广睿咧嘴笑了一下，然后放下手中茶壶，微微摇头：“那类场所我向来敬而远之，只是有些事宜有些人脉走动......实在是不去不行。”

姜雯冷笑道：“是吗？”

赖广睿一点都不虚，挺起胸膛，豪迈道：“不信你可以问孔兄，当初我和孔兄正是在幻音楼一见如故，才相识相交。”

这下子，孔有成反而也有些尴尬起来，失笑相对：“确实，也正是那次在幻音楼的寻梅坞聚会，才得以认识赖兄和查兄，现在回想来，时光过去真快，也没想到如今我们几人都能晋阶至筑基期，更没想到能并肩作战。”

一旁的查寻衡感慨道：“是啊！遥想当年孔兄的风采，以‘因屈伸之动，凝聚为积，见微而知着’引申而出的浅谈论道，现在想起来亦是大受启发，啧啧......不得不夸赞赖兄的眼力过人，早早就发现孔兄的悟性超群。”

“那是当然。”赖广睿满脸笑意。

夸赞的言语，孔有成这些年没少听，只觉得无趣乏味，心里很清楚自己的悟性好坏，但也不好反驳什么，只好苦笑摇头。

坐在对面的俞振泉也笑着点头附和：“以孔兄的悟性天赋，金丹大道可期。”

此言一出，包括孔有成在内，几人均低头不语，场上的气氛却不免有些凝重。

要知道在昌盛的修行景象下，往往最不缺低阶丹药，哪怕法门修行在蠢笨，只要性情坚毅，在筑基丹的催动下，晋升筑基期概率极高。

但提到金丹期，一百个筑基期修士，九十九个都得摇头叹气。

非法门修行至深者，非领悟功法真义者，不足引发天地共鸣而凝聚金丹。

至于辅助结丹的宝物和丹药，哪怕独霸柳国的恒山府一年也炼制不出多少枚，早早被宗门实权长老瓜分干净，又岂会流入他们这些修士手中。

场上沉默了片刻，孔有成方才悠悠说道：

“修行一道，如跋山涉水，道长路艰，气运、悟性天赋、机缘、心性，缺一不可，可最后修行路上，道有所成者多是心性坚毅，以厚积薄发而大器晚成。”

“正是这个道理！”赖广睿幡然醒悟，猛的一拍大腿，“前些年在临越仙城成功晋阶金丹期的淳功真人，本是以一籍籍无名的散修，无威名远扬的事迹和秘法，全凭一颗坚毅的向道之心，终于在寿元将尽之际，冲击金丹期成功，寿元再添三百余载。”

查寻衡也笑了，露出一抹心神向往，“我听说淳功真人后来还向恒山府购置了一座灵山，以此开宗立派，自称为一脉祖师爷。”

俞振泉亦连连点头。

作为修仙大族子弟，怎么会不恒山府的规矩，柳国境内灵山众多，大约可分为五阶，一阶灵地为适合炼气期修行的不入流灵山福地，比如逸平山。

二阶灵地为适合筑基期修行，比如位于临越山脉和滁津山脉灵脉节点上的灵山。

三阶对应的金丹期，为仙城的城主府所在。

四阶则对应元婴期，乃是恒山府主山门所在的福地。

至于对应化神期修士的五阶灵地，传闻上古时期那场与护魔宗大战中，灵脉侵染和山势受损从而跌落至四阶。

对一阶灵地，恒山府素来是不管不顾，任由境内散修占据；二阶灵地则要向恒山府购置，方可占据，而购置人必须是金丹期真人。

因此，想要在柳国开宗立派，传承道法，或者开府立族，开枝散叶，金丹期就是一道跨不过去的门槛。

宗派或者修仙家族中的金丹期真人坐化后，如果百年内没有新晋金丹期，则灵地会被恒山府收回。

也正是这种规矩，使得无数附庸宗派弟子中的杰出弟子，和修仙家族的新生子弟源源不断的拜入恒山府，以获得更多的修行资源，确保了恒山府无上的统治地位。

无论是为家族再续数百年兴旺，还是长生有望，俞振泉眼神中，都是难以掩饰的炙热和渴望。

另一边，姜雯琢磨了这番言语半晌，似乎触动了她的心弦，嘴角不由嘴角微微翘了起来，一双眼眸流光溢彩。

道理都在书上，易得；

做人却在书外，难得。

若是要问她，所识同辈修士中谁向道之心最为坚定，并一直付诸于行动，结合以往的听闻和近日所遇所感，那有且只有一个答案了......甚至心里冒出一个念头......

思量少许后，又摇了摇头摒弃了这个念头，抬头心情已经平静如常，问道：“不知孔兄如何看待心性？又如何提升心性？”

孔有成对于姜雯的突然提问，先是一怔，随即拿起茶杯一饮而尽，抹嘴笑道：“我觉得一个人的心性和性格、天赋以及生活环境相关，心性决定了思考方式、行为表现和情绪反应，所以修行者在心性有明显缺陷，那么一遇到坎坷就易坏事。”

“当然，心性并未一成不变，可以通过读书来启发思考，也可以靠阅历来磨砺。”

“哦？”姜雯微微皱眉。

孔有成笑道：“通过阅历磨砺出来的心性，这和一个人的悟性高低、资质好坏并没有太多关系，而是所遇到的事和遇到的人有极大地关系，我也曾读过许许多多的话本传记，里面许许多多的天才人物之所以早夭，也在于心性缺陷太大，稍有不如意就会作出应激反应；而成事者无一不是心性坚韧之人。”

姜雯沉默片刻，嗓音低沉道：“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