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说的，还怕我骗你不成。” 万玲并不打算放过这难得机会。

“这是说哪的话，我跟你认识那么多年，你什么样人我还不知道。我知道你不能骗我，你说的这个我还真找地方问了，连医院都说不知道，弄得我心里没底，怕到时候白弄一场。”

“我明白，但是我跟你说这真是一个好机会，居家护理作为一个新的护理模式，首先选择我这养老院开始进行。我们也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一点一点摸索着来，宋爷爷他条件好，退休有医保，还是党员，就是脾气差点，我们签完了以后就由我们养老院的护理员上门去服务，再就专业的医生护士定时检查。宋爷爷不是老是疑心自己有病，嫌弃你们不送他去医院吗，这会省心了，直接可以在家里处理，打针拿药做b超，这些都很方便，也让你们省老心了。”

宋家塘有一丝心动，他工作忙，老婆又不愿意去伺候，两个姐姐也都是自己小家照顾不过来，没办法天天去伺候。万玲说的这个居家护理，真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时机差不多，万玲也没有急着劝，“这样，今晚我请你吃个饭，让我们医院专门做这方面工作的来当面和你细谈，有什么你直接问行了，你看行不？”

“不用，不用，请什么客。”

“要么我也没吃，之前有人给我推了一家非常好吃的东北菜馆，我还正想着去尝尝，走吧，给我个面子，晚上我陪你喝两杯。”

话说到这里，再推辞也不好，宋家塘就答应了下来。

肯德基里两人吃得正欢，都没有注意到在外面的万玲。孙小鱼手里的汉堡只剩下面饼，薯条也吃空了，还在那乐此不疲的用手指蘸番茄酱撮着吸。

万玲挂了电话又给顾晓姿打了过去，约定好时间，等着一会去接她吃饭。

肯德基里，孙小鱼吃的差不多了，正晃着腿跟赵景修聊天，赵景修不愧是开幼儿园的，跟小朋友特别聊得来，把孙小鱼逗得哈哈大笑。

见时候差不多了，万玲锁了车下去接孙小鱼。

“小鱼。”

孙小鱼正歪着脑袋想东西，听到有人叫她，回头一看，跳下凳子就跑了过去：“万姨。”

“嗯~”万玲狠狠的亲了她一口，“有没有乖啊~那个赵院长，多谢你了，那我领着小鱼回去了。”

“哦，哦，不…不用客气，我应该的，那我们下次见。”

赵景修摩挲着裤子，比他头一次见幼儿园小朋友的家长还紧张。

“下次我请你吃饭，那我领小鱼走了。”

记挂着要紧事，万玲也没有注意到赵景修的异常，打了声招呼，匆匆领着孙小鱼走了。

绝尘的烟土下，空留着赵景修一人坐在肯德基里面，舔舐手指上残留的番茄酱。

到了养老院，万玲在门口挺好车，回头跟孙小鱼说：“小鱼，你自己上去吧，然后让你妈妈下来。”

孙小鱼懂事的点头，打开车门就跑了出去。

她上楼转了一圈，才在病房里找到正在喂饭的顾晓姿，听到孙小鱼说万玲在楼下等着自己，顾晓姿放下空碗，回宿舍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就跑了下去。

“我…我来了，上哪吃饭？”

顾晓姿跑的急，气喘吁吁上了车，连话还没说完就先遭到万玲的嫌弃。

“你就不能换身衣服，成天看你穿这身在养老院里干活，带你吃饭你还穿这身，就没有别的衣服穿了？”

顾晓姿面露尴尬，低头检查自己的衣服。衣服是才洗干净的，大概穿的太久，所以看着衣服有点老旧，

“这衣服我才洗的，很干净，再说和你吃个饭，需要打扮什么？”

万玲听完气不打一处来，“走，趁着还有时间，我领你去买衣服，你这上了班就不能跟以前在家当老妈子一样了，得学会打扮一下，这样出去办个事，就算谈不成，也能给人家留下个好印象。你瞅瞅你这穿的，别人还以为我克扣员工工资，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呢。”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真是事多，吃个饭还要买衣服。那我们一会去哪里买？上地下商场吗？”

“不去！”万玲果断拒绝：“地下商场那里面都是什么衣服，好几年前的款式拿出来说新款，衣服又土又难看，也不上档次。走，我带你去店里买。”

听到要去店里，顾晓姿心里打起了小鼓。她知道，店里衣服是好看，可那价格也死贵，同样一件衣服，店里卖三四百，地下商场才卖100来块钱，相差价格太大，还不如省下来给多多当生活费。

等一会去了，就奔着打折区去看，挑个差不多的就行。顾晓姿盘算着手机里的余额，计算等会花多少钱买衣服。

地方到了，万玲找了个停车位停好车，拉着顾晓姿来到了店门口。

顾晓姿打量了下门头，简单干净，相较于周边花花绿绿的牌子，这家店倒很显的突兀。那边万玲还在催促顾晓姿快点，这边顾晓姿挪着小步，一点一点往里蹭，希望能多磨点时间是一点，毕竟她感觉到，这家店里面卖的衣服一定不便宜。

果然，顾晓姿进去以后，随手拿起一件衣服的吊牌，上面4位数的价格直接把顾晓姿吓直了眼，连忙放下再也不敢碰了。

就这么两片布缝一起，怎么就值2000多，这也太坑人了吧。顾晓姿站在一边吐槽，这黑心商家，想钱想疯了，谁的钱都想挣。

她想着找个借口让万玲走，还没想出来，那边万玲已经挑好了衣服朝她走了过来，扔到了她手里，

“那边试衣间，进去试试。”

这衣服跟烫手山芋一样，顾晓姿扔不得又不敢去试，拉着万玲到一旁，贴着耳朵跟她说：“这里衣服太贵了，咱们还是去别处吧。”

万玲白了她一眼：“你就这么掉价，连个衣服都不敢买件好的穿。”

“不是掉价，我只是觉得应该把钱用在值得地方，多多上学，小鱼幼儿园都要用钱，这衣服有件穿不就行了，还用左一件右一件，也穿不了几次，买这么贵的不是浪费了。”

“浪费什么浪费，你瞅瞅你，想这个想那个，就不能给自己拾到拾到，那孙睿为什么离婚，不就是嫌弃你不会打扮自己。省那些钱有什么用，不还是让人把你给净身出户了。你听我的，赶紧去试，我再给你看看别的。今晚可是个重要局，这形象可是个大问题，一定不能糊弄。”

“可是…”

“没什么可是，赶紧进去。”

顾晓姿拿着衣服，硬着头皮进了试衣间。

她将衣服挂好，脱下衣服换上。这是件通勤装，她没怎么穿过这类衣服，就按照习惯，把白色衬衣握进了裤子里，还将最上面的扣子搂紧，整理的板板正正。

在里面待的时间有点久，万玲不耐烦的催了几声，顾晓姿扭捏着步伐，从里面走了出来。

“怎…怎么样？”

应该还不错吧，顾晓姿对自己的穿着很自信，虽然第一次穿，但也知道穿的板正一定会提高印象，而自己也照着这样来，一定能让万玲夸赞几句。

可是…对面长久的沉默，让顾晓姿心里犯起了嘀咕，她从试衣间出来一直不敢正眼看万玲，这会没听着声音，顾晓姿才对视过去，那一边万玲眉头都快挤没了，脸上写满了嫌弃。

就连一旁的售货员，都摆着一脸茫然看她。

“不…不好看？那我不穿了，我去换下来。”

“等等…”万玲叫住了她，长叹一声走到她面前：“谁教你这么穿衣服的，这都是多少年前的穿搭，早就过时了，你怎么一点时尚都不懂，好好的衣服让你穿成了服务员。”

顾晓姿嗵的一下红了，羞燥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上衣不要把扣子都扣上，这个袖子的扣子也不要都扣着，这样挽上去…”万玲解开顾晓姿脖子上严实的扣子，把袖口处也解开，挽到了手肘处，“还有这个下摆，别都掖进裤子里，要这样，把前面一点稍微斜一下掖进去，后面正好挡住你的屁股。”

重新整理完毕后，万玲拍了拍她的后背，推到了镜子前，

“现在看看吧，是不是比你之前好多了。”

顾晓姿看见镜子里，原本一个保守自卑的形象转眼变成了灵动大方。她睁着大眼，摸着脸指着镜子里，

“真是我？”

“当然。不比你之前差吧，你长得又不丑，就是不好好打扮，现在上班了，一定要学会打扮自己，这样子不仅有自信还能给别人一个好印象。”

顾晓姿不是不想打扮。只是她习惯于先把钱花在家里，剩到自己手里，也要盘算着日常开销。衣橱里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新衣服的踪迹，每次都是拿出一件穿上，连欣赏的感情也倦怠了。

“行了，就这身吧，那个老板，把那双鞋拿来。”

万玲指着货架上一双矮方跟小皮鞋，白色漆皮加上鞋头上一点小点缀，正好与顾晓姿穿的这一身相搭配。

“还要试鞋吗？”

“当然。”万玲把鞋子塞给她：“什么场合搭配什么衣服，什么衣服搭配什么鞋子，还有精致的妆容以及精神状态，都是你成功的每一步。你不能忽略每一个细节，也不能因为节省某一点，就糊糊弄弄的略过，这样子你才能进步，得到你想要的签约。”

顾晓姿咬紧嘴唇，抬起头对着老板喊：“老板，给我找一双40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