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善宁却道：“你应该30岁了吧？学徒期间是没有工资的。

这意味着至少3年时间，你没法给你家里人一分钱。”

“这不碍事。”

沈鲲道：“我父母都有工作，他们也希望我学份稳定的技术。

做人本就不能只看眼下，要从长远布局。”

陈善宁难得又多看了他一眼。

以前她也收过徒，想带个徒弟出来，帮着她打理境远。

但现在的年轻人心浮气躁，很难一坐就是一整天。

还很娇气，手被雕出个窟窿、就要请假半个月。

成年人稳重些，却没有人能忍受3年没工资。

如果这男人真能学习，也耐得住性子，未必不是件好事。

陈善宁严谨问：“那你父母做什么工作？收入多少？”

沈鲲想了想，“指挥建设一些东西，至少三年内不会需要我养。”

陈善宁心里有了数。

应该是包工头，或者工地的小管理员。

做这行虽然辛苦，但的确不会太缺钱。

“那你先坐会儿，我看看你的基础情况。”

陈善宁走到柜台里翻找东西。

沈鲲向来钢铁般的脸上难得有喜意，在旁边的小木桌前坐下，静静等。

路边有几名执勤的男人路过，看到沈鲲时，惊讶地想进来打招呼。

沈鲲一个厉眼射过去，两人吓得赶紧走，同时心里诧异极了。

那位沈家继承人、只在大会堂和重要场合时才会出现的大人物，怎么在一家珠宝店？还那么神秘？

难道是执行什么新任务？

很快，陈善宁找出一块练习用的糯种翡翠板子，拿出手上雕刻小电刀。

她在沈鲲所坐的桌子对面坐下，讲解道：

“想学会玉雕，要先学会各种线条，包括横线、竖线、波浪线等。”

边说她边拿着小电刀，在翡翠板子上做示范。

伴随着小电刀落下，翡翠板子上出现一条条好看的线条。

沈鲲向来对玉石不感兴趣，如今却看得很认真。

一会儿后，陈善宁把小电刀递给他：

“你试试。”

沈鲲回神，接过。

他是个大男人，从没做过这些精细化的东西。

此刻拿着那小刀，很是不熟练。

但他极力控制刀具，学着陈善宁的姿势认真去雕刻。

陈善宁看了眼，虽然有点笨拙，但很认真。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天才，主要靠后期。

她感觉到沈鲲的态度，说：

“你先练习一天看看情况，有什么不懂的，问我。”

“好。”沈鲲开始认真练习、研究。

穿着黑衬衫、一身黑的他，认真起来彻底投入其中，大半天里都在埋头苦练。

直到下午……

“叮咚”一声，手机弹出来消息。

沈鲲拿出一看。

姑姑：“怎么样？顺利留下没？”

沈鲲：“嗯，在店里待了六个小时。”

在云落山的沈芷君双眼直冒星星：

“那你们有没有什么进展？快给姑姑说说！”

沈鲲看了眼在柜台上用电脑办公的程竹枝，皱了皱眉。

“我……今天在学习。”

沈芷君：“你个大傻子喔！我让你去追妻的，不是让你去做真正的学徒的！你不能本末倒置！”

“你堂堂沈家继承人，需要学什么本事？”

“找机会多和她说话，说要买翡翠、请教些礼物问题也行。”

“最好再近距离接触！有肢体的碰撞最好不过！”

沈鲲看得敛眸：“姑姑，我心里有数。”

他不急于求成，也不会有任何冒犯。

但一天下来，的确没和程竹枝说过任何话……

最近也的确需要买礼物。

沈鲲收好手机后，端起水杯润了润喉，总算开口：

“那什么……程小姐，我想请教个问题。”

陈善宁从电脑间抬眸看他：“嗯？”

“我表哥过段时间要结婚，我想准备点礼物……不知道买什么。”

陈善宁问：“你表哥多大了？”

沈鲲：“35。”

陈善宁实话实说：“这个年纪的男人，不会喜欢翡翠玉石一类。

你可以去手表店看看，或者看看他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沈鲲敛眸，又说：

“听闻我表嫂性格温婉，特别适合佩戴翡翠，我先买好表嫂那一份。”

陈善宁了然，专业分析：“你表哥35岁，你表嫂应该也在30岁左右？”

“这个……”

沈鲲皱了皱眉，他昨天没去宗家，不知道对方到底多少岁。

但听宗灿发的消息，表嫂很年轻，长得也很好看，还是什么小仙女？

他说：“他们年龄差有点大，表嫂年纪可能就二十来岁。”

陈善宁忍不住想，男方35岁，女方二十多，怎么和她与宗厉差不多？

但这男人看起来虽然比普通人有气质，却是偏刚毅型，应该是参加过部队。

他的姑姑更是个清洁员，他开的车也就13万左右。

宗家一个买菜的保姆开的车都在30多万。

记忆里，宗厉并没有这样的亲戚。

陈善宁也没多想，在店里看了一圈。

走在摆件区挑选后，拿出一款放在柜台上。

“我个人认为这款适合。”

那是一棵用高端古铜所铸的摆件红梅树。

树干遒劲古朴，红梅绽放。

在树枝上，有一对翡翠所雕的比翼鸟站在枝头，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乍一看去，格外喜庆。

陈善宁介绍：“这款只需要6.9万。”

其实当初她雕刻了十来天，手工费极贵。

卖给其他人至少得卖十几万。

最近她心情好，要结婚了，打折。

沈鲲目光落在红梅艺术品上，由衷夸赞：

“很美。”

他往常看到的翡翠都觉得很刻板、老套。

但程竹枝在颜色的搭配、以及手法之上，就像是将一幅画呈现在人眼前。

他拿出一张银行卡走过去：

“刷这个卡就好。”

卡是他平常用来发奖金的，里面只有20万，不会显得夸张。

陈善宁给他刷了卡，包装好递给他。

尔后，两人又无话。

古董里静悄悄的。

程竹枝坐在柜台前操作电脑，宁静娴淡，似乎什么话题于她而言都很多余。

沈鲲拿出手机，本来想给沈芷君发消息。

但看到沈芷君之前说的那些话，他又觉得不是很靠谱。

最后、翻找到宗厉的微信，打开聊天框。

“表哥，在忙？”

他还是更相信宗厉，想请教宗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