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汜水关，小舟的速度反而变慢在众多船只中摇曳。

“老夫每次回京都要这条大江偷会懒，看看秋收、听听读书、再看那贵公子争强好胜，看那渔家捞网捕鱼。”

“看这万家灯火，畅享年华！”

何清哈哈大笑，“你居然有林侍郎的才情！”

佐林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老师说笑了，我哪有，都是皮毛皮毛！”

“哈哈……还说没有林侍郎的才情，这份谦虚和林侍郎七八分像！”

前面是夸赞，后面则是调侃。

佐林父亲的才情极高，拍马屁的本事也是极高！有人艳羡、有人咒骂还有头铁御史指着他脸骂，当初佐林惹下祸事，就有一条家风不整的罪过。

每次林怀乐都是笑呵呵的接过谩骂，然后记在本本上，等着左灵儿，然后左灵儿会带着手下的兵将上门答谢，林怀乐就搬一个马扎喝着女儿红笑呵呵的看着。

可以说是洛阳城的一幅笑谈。

大秦疆域涵盖整个荒域，可以说地块极大，所以佐林的时间还很充足，如何应对父母的诘问，没回家，没禀告父母，就结亲，而且还让他们知道了。

最有意思的是，左灵儿已经为他定了一门婚事，一个郡主！

“老师，徒儿这事何解啊？”

大江多产鱼虾，尤其是琢郡的醉虾最是美味，上岸的佐林拎着竹篓，里面都是半尺长的河虾，他愁眉苦盏，何清在前面却十分开心，因为醉虾真的很美味！

“老师，您给我说说吧！”

两米多的佐林在一米八左右的何清面前，像是一个仆从殷勤的伺候着，风流吹过，一个醉虾扒好，露出里面的香肉。

二十年的女儿红、半尺长的河虾，两者最为搭配。

醉虾含在嘴里，不急不缓的品着那份清美的味道。

佐林弓着腰，拎着酒，看着闭目品尝的何清。

恨不得自己是个女儿身，这样是否也可以撒个娇。

“徒儿，你说我与林夫人哪个武艺更高！”

佐林谄媚的说道：“当然是老师，我母亲只不过会些拳脚！”

“谎话！林夫人是我见过天赋最高之人，血脉不俗，枪法惊人，我晋级圣位三十年，自觉功高，在开平之战中才觉何为功高，我比她不如，所以你让为师如何！”

佐林这才明白何清的意思，左灵儿听林怀乐的话，因为她是林怀乐的妻子，在外从来都给夫君面子，在家里打的天翻地覆在外面从不多说一句，左灵儿听帝皇的话，是因为她打不过，大秦四柱国，佐林的母亲都登门请教过，遍数秦地的圣位哪一个没有和那杆血色长枪对过。

在大秦流传一句话，是不是圣位不是天地说了算而是左灵儿说了算。

何清打不过左灵儿，自然不会给佐林出主意，要不然他还要和那杆长枪对一场。

佐林有些颓废的坐在板凳上，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好像生无可恋。

何清则继续的品尝那份醉虾，每一个很美味，却终有尽时，一篓河虾吃尽，何清起身缓步离开，佐林在后面丢了魂一样跟着。

“醒来！”

黄钟大吕之声震慑佐林的心神。

“乘风好去、长空万里、直下看山河！”

佐林再次被风环绕，小舟继续争渡，慢慢越快，没有疾风巨浪，就像是一条水中蛟龙，两侧的船只不停后撤，拉开和佐林他们的距离！

一艘大船挡在小舟面前，上面的鼓乐声扰的佐林有些烦躁。

“宋！”

“那是宋朝赵氏的皇旗，应该是应我朝相邀，前来出使的船只。”

楼船上面的脂粉气顺着风浪传到两岸。

“男的也带花？涂脂抹粉！”

佐林不爽的说道。

何清也走到船头看着船上的一位老者！“大秦胸怀四海，自然容得！”

他既是对佐林说也是在对那位老者说。

何清一直在用自己的领域帮助佐林修行，所以瞒不过对面的皇室供奉。

都是圣位自然需要搭把手，过两招好分轻重。

佐林的嗓门很大，江面波浪也无法阻挡，所以老者想要看看是哪里的贵公子！

片片柳叶虚影摄入佐林的眼中，他好像看到了一桩参天柳树，生机勃勃，遮天蔽日。

呼……

柳树的虚影选在楼船上，上面的枝叶在随风摇摆，继而狂乱废物。

江面生出一层雾气，在风的吹拂下变成蒙蒙细雨。

小舟和楼船继续前向，两方的上空居然开始凝云。

应是银针狂泻，屠尽世间残叶。

嗯……

楼船的老者面色一红，悬停的柳树散去，风也在消散，变得柔和。

圣位交锋就是那么的无声。

佐林有些挑衅的说道：“老师技高一筹！”

“占了便宜，侥幸而已！”

何清是读书人，自然有谦虚的毛病。

楼船老者一步下小舟，双手帷幄，“还未请教？”

“大秦何清！”

“大宋柳梁！”

两方都是试探，不是生死交锋，所以点到为止。

何清不知柳梁，柳梁知何清！

“原来是风圣当面！”

成名的圣者都会有自己的雅号，多为圈子内恭贺，而有雅号的就要比没有雅号的地位高一些，因为名声是打出来的，能打出名号自然不是凡人。

柳梁奉命护卫宋朝使团，自然需要清门路，不惹不该惹的人。

出了国境，不比在家，自然需要谨慎些。

“都是朋友夸赞，柳供奉不要在意！”

黄锦大袍，宋朝皇室供奉的衣着，所以何清称呼柳供奉自然可以。

“风圣是在交游？”

“非也，徒儿愚笨，带他修行！”

柳梁打量佐林，那一身雄浑的体魄自然瞒他不过。

“令徒气血浑厚，非常人，风圣名徒辈出！”

“不知风圣可否赏光，船上有一些宋地的小食，一些小辈也仰慕风圣的身姿！

“身子？”佐林诧异的看着那几个小白脸。

“如此却之不恭！”

小舟顺风变小，收入怀中。

东陆没有纳戒而是芥子袋。

看上去的逼格要别西陆强太多。

自从回到秦地，佐林就瞧不起一切西陆的东西，就连手上的纳戒也都换成芥子袋。

“参见风圣！”

几位贵公子和一众官员恭敬的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