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垂着眼一言不发。

一副无辜挨训的受气包小媳妇模样。

岁念本想再说些什么。

可昨夜的江衍太过黏人，她被缠得一夜都没能睡好。

岁念打了个哈欠。

困倦道：“我要睡了，你要乖乖的，别乱来。”

江衍乖巧点头。

得到确切的答复后，岁念再也撑不住倦意，倒头睡了过去。

只是半梦半醒间，凉意袭来。

岁念蹙着眉，感到不适。

于是摸索着，本能的朝有热源的地方靠近。

忽地，指尖碰到某种温软的物体。

被她碰到的那人轻颤了一下，唇边溢出低哑的喘。

欲气横生。

岁念一头雾水。

哪怕在睡梦中，她也依稀感到不对劲。

于是蹙着眉，想收回手。

却被人按住手腕，被迫贴着那温热的物体。

岁念起初挣扎过两下。

不过室内气温太冷，唯独身边那人是暖的。

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后，岁念不再动弹。

索性抱着暖宝宝睡了个爽。

但恍惚间，视野内闯入大片冷白。

纤薄微软的唇覆在她唇上。

接着撬开齿关，小心翼翼又急不可耐的不断探索着。

岁念拧眉。

睡意被打断的她格外不爽。

于是抬腿，试图直接一脚蹬过去。

可才踹到一半，脚踝便被人牢牢攥住。

岁念挣扎了一下。

却没能挣扎开。

心累之余，却见那人俯身，在她足弓处落下一吻。

接着，她的脚踝落在了某人的肩上。

岁念头皮发麻。

忍不住想：

这是哪来的变态？

意识越发清醒，岁念快要睁眼时，眼帘被温热的东西覆盖。

有人贴在她耳畔。

用清润且极具蛊惑力的嗓音轻声哄道。

“念念乖。”

“现在还不可以睁眼。”

话落，倦意再次袭来。

与之一同席卷而来的，还有落在腿根处的炽热吐息。

……

临近傍晚。

天际染上雾蒙蒙的灰时，岁念迷迷糊糊的苏醒。

室内气温凉得渗人。

可偏偏被窝里是暖的。

岁念蹙眉，却见她正靠在少年怀中，手不安分的环着少年的腰。

脸更是直接埋在了胸上。

岁念：……

回过神后，岁念第一时间想装傻跑路。

可还没跑成功。

耳边便响起一道略带鼻音的沙哑嗓音。

“念念。”

少年揽着她腰的手微微收紧。

贴在她耳畔略显不解的问。

“怎么不继续了？”

岁念：……

结合此情此景，这话真的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什么违法交易。

收回思绪，岁念深吸一口气。

先发制人道：“你怎么趁我不注意偷偷抱我？”

江衍眨了下眼。

端得是一派纯良无害。

“我没偷偷抱啊，明明是念念你自己黏着我不放的。”

她自己？

岁念蹙着眉，认真回忆了一下。

她的脑袋对这段记忆的印象不甚清晰。

只依稀记得她觉得冷。

又迷迷糊糊间碰到一个温热的东西，接着主动贴了上去。

想到这，岁念动作一僵。

恰巧这时，某人贴了过来，状似无意的问。

“想起来了吗？念念？”

少年清浅微灼的吐息落在耳畔，溅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岁念本想躲闪。

却在闪躲时，无意间瞥在空调温度。

“6℃”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

现在是夏天来着。

收回视线，岁念侧身，接着面无表情的看向某人。

被抓包的小狗面露心虚。

本想装作无事发生，却在转身时被拽住。

岁念眉梢微挑，问：

“你故意的？”

话落，小狗垂下眼，纤长漂亮的指攥着她的衣摆。

小声道。

“我只是想让念念多黏我一些……”

这声音，委屈的不像话。

倒像是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般。

岁念叹了口气，一时间也没了计较的心思。

无奈道：“下次不能这样了。”

江衍点头，很乖巧的样子。

但好歹相处了那么久，岁念早已摸清了一个规律。

只要是主神的碎片。

无论原先是黑是白，最后都会变成裹着芝麻馅的黑心汤圆。

想到这，岁念不禁叹气。

明明主神本神淡漠自持，是一被她逗，就会红着耳尖不敢看她的小纯情。

怎么碎片一个比一个坏？

难不成是她的饲养环节出了什么差错？

正碎碎念着，某人从背后抱住她。

岁念叹气。

转过身无奈的问：“你又想干什么？”

江衍没说话。

清冷月华下，浅灰色潋滟清透的瞳眸注视着她。

良久，少年垂眸。

如小狗般，眷恋的蹭了蹭她。

轻声道：

“念念。”

“嗯？”

“好喜欢你。”

岁念有些好笑。

于是并未反驳，撑着下颚反问道：“是有多喜欢？”

少年神色淡然。

唯独抱着她的手紧了紧。

轻声道：“我可以为你舍弃一切。”

岁念随手揉了揉少年细软的发丝，没把这话当真。

可江衍是认真的。

3729次重生。

3729次死亡。

同一时间，同一地点。

他好像游戏里的NPC，被禁锢在一方天地，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相似的人生。

他等了许久。

好不容易，才等来结束这一切的机会。

可偏偏，岁念出现了。

命运的轨迹在这一刻开始扭转。

他不再想着结束，不再想着死亡。

他贪婪而卑劣的，祈求着少女的触碰与一切。

为此甚至不惜扭曲本性。

将自己伪装成纯良无害的模样。

所幸，他喜欢的人也喜欢着他。

连带着喜欢他的自私，卑劣，以及一切阴暗面。

“念念。”

岁念穿戴整齐时，某人又黏了过来。

不依不饶的问：

“你会抛下我吗？”

岁念虽满头问号，却还是道。

“不会。”

话落，江衍唇角上扬。

浅灰色清透的瞳眸弯起，越发显得潋滟漂亮。

但岁念仍是不解。

随口问：“你总担心这个干什么？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吗？”

江衍摇了摇头。

轻声道：“没有。”

他舍弃了许多。

可这些舍弃是他的选择。

他不想他所爱之人因他自身做出的选择而不安。

所以他选择不说。

因为只要她还在他的身边，怎样都好。

见江衍神色自如，没什么异样，岁念也就没再多问。

穿戴整齐后，岁念起身。

并冲少年伸出手。

言简意赅道。

“走，我们回家。”

听到这话，江衍怔愣片刻。

随即，眼底笑意更深。

伸出手轻声应道。

“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