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绝户猎？这坏了规矩吧？”

老六表情凝重的说道。

我们外行人都知道打绝户猎是损阴德的事，张鱼屯子里的猎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张鱼叹了口气骂道：

“谁说不是呢？俺们猎人最忌讳打绝户猎，老一辈的猎人前辈一直信奉着“打喂子”这条规矩，所谓的打喂子其实就是打猎时放过年幼的猎物而优先对年老的猎物进行猎杀，因为年老的猎物它们的胃和牙齿已经老化，只能消化嫩草尖而不能消化草根所以只能吐出来，这就叫喂子。”

“猎人是最守规矩的职业，平日里在山上一定要注意平稳，但凡遇到带崽的猎物必须得放过，要不然山神老爷就会降下罪过，所有的猎人都别想从山上下去。”

“然而那一年冬天老天爷像是发疯一样十一月就开始刮起了白毛风，风里面夹杂着飞雪打在身上像刀子一样疼，本来遇到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鬼天气所有的猎人都不能再进山围猎，但是村里的供销社却急缺皮子，他们将皮子的价格往上涨了三块钱。”

“那时候的三块钱都能割八九斤肉了，有肉才好过年，屯子里的猎人动了心，冒着大雪封山的危险进了山，但那个时候没人知道就为了这三块钱硬生生丢了三条人命。”

我和老六听的毛骨悚然，知道张鱼要讲到黄皮子索命赶紧集中注意。

张鱼继续说道：

“其实大雪天最容易捕猎，因为河水结了冰，动物们都会到相对薄弱的冰面上取水，雪地上就会留下一串串脚印，傻狍子、狐狸、花豹、兔子，野鸡，甚至是熊。”

“照理说这样的大雪天只要在路上挖好陷阱就不缺猎物，但那一年就像是中了邪一样，猎人在雪地里猫了三天愣是一个猎物都没有抓到，所有的猎物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样一个个巧合的避开了陷阱的位置。”

“村里的老猎人心里早就犯起嘀咕，他们说这是山神老爷在保护着山里的东西，如果再待下去要是惹怒了山神老爷恐怕连回屯子的命都没有。”

“老猎人的话无异于当头棒喝，所有的猎人都决定下山。”

老六说道：

“要是我，我肯定就不下山，因为他们都走了，我逮到猎物的概率可就大的多。”

张鱼冷眼看着老六冷声说道：

“没错，还真有一个二杆子和你想的一样，那个猎人叫大胆。”

“大胆见屯子里的猎人都下了山就动起了歪心思，他知道这个时候打胡太爷是不太可能了，因为既没有活饵麻雀也没有毒饵花生，所以大胆就把目光盯在老坟圈子里的黄太爷身上。”

“因为这个时候大雪封山，黄太爷不敢出来只能躲在窝里，大胆说干就干很快他拨开老坟圈子坟头上的雪找到一个黄太爷的动，猎狗闻的直摇头显然里面有黄太爷。”

“大胆在林子里划拉一把干草在洞口点燃往里面扇风，没一会儿里面钻出一个黄太爷，黄太爷一出来就被铁圈给套住了，大胆心满意足带着黄太爷准备离开，没想到那洞里又滚出两个肉球来。”

“大胆一看不由地乐了，原来被他抓到的不是黄太爷而是黄太奶，那两个滚出来的肉球可不就是她下的两个小崽子？”

“大胆心里高兴极了，你们都知道黄太爷的肉是酸的不能吃，其实就是因为它经常吃灰太爷的缘故，但小黄太爷不同，它们刚生下来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吃过老鼠肉，此时的小黄太爷剥了皮用辣椒面和香油腌了晒成肉干比牛肉干还要好吃。”

“大胆抓住小黄太爷，黄太奶在袋子里叽叽乱叫，但大胆只想着将小黄太爷带回去做成肉干给自己的儿子补身体哪管她黄太奶叫的凄惨。”

“大胆一路太平的下了山，屯子里其他猎人都是空手而归，只有他抓了一窝的黄太爷，他家婆娘别提多高兴了。”

“大胆的爹第二天得知山里出了怪事，而自己的儿子大胆却从山里带回了黄太奶一家马上就觉得不对劲，他是屯子里年纪最大的老猎人，知道山里的忌讳，他知道事情不好但等他赶到大胆家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原来大胆夫妻俩昨晚回家就把黄太奶剥了皮等着晾干送到供销社换钱好过个肥羊，小黄太爷的皮子不值钱当场就被剁吧剁吧拿辣椒面腌了烤成肉干喂儿子吃了个干干净净。”

“大胆他爹气的直拿拐棍敲大胆的头，骂他不懂得山神老爷的规矩，别人都抓不到猎物，而他却能轻而易举抓到黄太奶一家，这不是他运气好吗，而是山神老爷在帮着黄太奶应人劫，只要黄太奶度过人劫就能修炼成精，没想到却被贪心的大胆留在山里坏了道行连命都没保住，甚至连唯一的两个子孙还被做成肉干给吃了。”

“大胆他爹本想让大胆赶紧带着一家子离开屯子离开山海关，天下野仙不出山海关，只要离开山海关便能保他们全家性命，而他自己则留下来面对山神老爷的惩罚。”

“没想到还没等大胆离开，数不清的黄太爷从山上下来把屯子给围住了，就算是大白天都能听到黄太爷凄厉的哭声。”

我和老六听的心里直发冷，老六缩着脑袋说道：

“妈的，都说黄皮子记仇看来是真的，这是整个山里的黄皮子都找上门来了吧？”

张鱼点点头说道：

“黄太爷有名的记仇搞不好就会做出屠村的事情，屯子里的男人都带着猎枪牵着猎狗，那猎狗一个个龇牙咧嘴身上的毛如临大敌一般竖了起来。就这么熬到夜里还是出事了，大胆的儿子小胆突然就发了癔症，俺那时候也和小胆差不多大，亲眼看到小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屯子里见过世面的老人说这是被黄太爷上身了。”

“俺们当时都被吓了一跳，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在没一会儿小胆不闹了，却是张嘴要圆圆，要咯咯哒，还要草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