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

夏訾枫看见凌漠确实不明白的样子。

她眼底的无奈一闪而过。

随即又是乖巧笑脸。

“因为凌漠同学喜欢浪费。”

“……”

凌漠这才回忆到晚餐时，他点了很多。

他并不是习惯浪费的人。

那其实是因为……

他怕她来到的时候，饿了。

也不知道她想吃什么。

时间充裕，所以，他多点了一些。

凌漠没说话。

但夏訾枫却从他的眼神读懂了他的想法。

“难道，凌漠同学是因为我吗？”

凌漠同学真的很温柔。

“凌漠同学，其实我不喜欢吃香菜，也不喜欢吃青椒，还有不喜欢吃牛肉，诸如此类，我就不一一细说了。”

“……”

凌漠将她随便举例说的都记住了。

夏訾枫缓慢地继续：“我很挑食，但也不挑食，我不喜欢的东西特别多，但我都会去吃。”

她本不喜欢吃海鲜。

但夏安安喜欢，所以，她就“喜欢”了。

“凌漠同学，下次不要再浪费了。”

这时，面前刚好有一辆的士路过。

夏訾枫挥挥手，的士停下。

“凌漠同学，你回家去吧。”

她对凌漠说。

“那你呢？”

“我到处逛逛。”

她刚说完这句话，凌漠就打开车门，捉住她的手腕。

随后，似乎觉得自己越矩，马上将手松开。

“如果不回家，那就跟我来。”

“？”

夏訾枫跟着上了出租车。

凌漠对司机说了个地址。

抵达一家酒店后，凌漠没付钱，而是让司机等一下。

为了证实他这不是逃单，他让夏訾枫留在原地等他。

不一会儿，酒店的工作人员就出来替他付过车费。

还将他带到楼上最好的总统套房。

工作人员离开后，两人走进套房。

入门便是可以俯瞰半个南城夜景的玻璃墙。

这一幕，似乎解答了很多人，为什么非得往城市里挤的疑问。

城市的灯红酒绿，热闹喧嚣。

好似无论什么时间，都永远不会寂寞般。

但是。

目光从那美好的景色抽离。

却又瞬间变得寂静。

夏訾枫回神时，发现凌漠正看着她。

外面的光影打落在夏訾枫的半张脸上。

她面部轮廓的柔美，更是展现得淋漓尽致。

说她是男孩，很帅。

说她是女孩，也同样很美。

她的长相优越，性格洒脱。

他突然就想知道，她有女朋友吗？

“……”

但他没问出口。

这个问题，莫名其妙。

“刚才的车费不用钱。”

凌漠解释：

“这房间也不用钱。”

然后他拿出了钱包和手机之类的东西，往桌面随手放下。

恰在他放下东西。

准备说“游戏可以继续”时。

他的手机响起。

来电显示是：【妈妈。】

凌漠前一秒，比从前变得活力的脸庞。

瞬时变回了此前那个，总是没什么表情的少年。

夏訾枫感觉到这变化。

她问：“要我帮你接电话吗？”

在铃声响起时。

凌漠脑海里，浮现出母亲一会儿是温柔关心。

一会儿又是哭着否认他的存在的那些话。

……

虽然碰面不多，连争吵的机会也没有。

但家里佣人的闲聊不时就会不甚地落入他耳中。

父亲在外有别的女人。

那是他的真爱。

父亲从来没有喜欢过母亲，却因为一场意外，让母亲无法怀孕，致使他娶了母亲当作赎罪。

父亲不会碰母亲，母亲也不可能怀孕。

外面那个女人以为，只要再过几年，凌家长辈就会因为继承人问题，让她和父亲拥有他们的孩子。

却没想，一个晚上，父亲喝醉，将母亲当作那个女人。

医生说母亲基本没有怀孕的可能。

母亲却在那个晚上，奇迹般怀上了他。

从前父亲会因为亏欠，而伪装对母亲好。

哪怕知道是虚假的，母亲还是享受“蒙”在鼓里的快乐。

而他的出现。

让父亲能停下伪装。

他从此对母亲冷漠。

而母亲为此不止一次，想要将他杀死……

但她却下不了手。

不是因为他是她的孩子。

仅仅是因为他是一条生命。

这就像普通人，即使看见讨厌的仇人，也不会去杀人。

仅仅是那样的道理罢了。

他的出生，让父亲不再需要伪装对母亲好。

他的出生，让父亲想让那个女人生下他们后代的事情，被家族勒令禁止。

父母都不喜欢他。

却还是将他的生命留了下来。

……

凌漠沉默着开始回忆时。

夏訾枫以为他是默认让自己接电话。

“喂，你好。”

她按下功放。

用乖巧爽朗的声音说道：“凌漠同学在洗澡，不方便接听你的电话。”

“……”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

女人大概是从没想过。

自己的儿子还会有“朋友”。

“你是阿漠的同学？”

女人疑惑地问。

“嗯，是同学，也是朋友。”

同学有很多。

不认识的，也能是同学。

但朋友却不一样。

虽然凌漠同学没说过他们是朋友。

但她想，上次听到的那个电话。

凌漠同学的妈妈，说着关心凌漠同学的语气，却裹满了如毒液般的威胁。

她想，如果凌漠同学有朋友。

那就能让那女人少说一句虚伪的关心吧。

“我没听说过阿漠说他有朋友……”

女人似乎很惊讶。

别人的妈妈都会问孩子：在学校交到朋友吗？

凌漠的母亲却不会在意那样的问题。

有时候，她甚至会想，如果凌漠突然出了意外，去世了。

那么，她的丈夫就会前来安慰伤心的她。

但随即，她又觉得作为母亲，自己的想法恶毒至极，又开始自责难受。

她的情绪总是那样周而复始。

“阿姨，你现在知道了，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先挂了。”

“……嗯。”

电话被对方先一步挂上。

不关心自己孩子在哪里。

做什么。

那她打这个电话来的目的是什么？

确认只要还活着就可以吗？

纵使思绪复杂。

但夏訾枫依然是笑脸盈盈的模样。

“凌漠同学，你的妈妈——”

她才刚开口，凌漠的电话再次响起。

夏訾枫快速按下接听。

“阿姨——”

她才刚开口。

电话那头，便传来裴炎璟惊讶的声音：“小、小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