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梦来自于神谕之树的呼吸，来自于死与生的间隙。”

先兆之君看着塔前的神谕之树，神谕之树在夜风中轻轻摇曳，闪耀着圣洁的光芒。先兆之君在娓娓道来，而脸上的表情，仿佛在注视着他的母亲。

“我的每一次重生的间隙，都仿佛在做大地的梦。”

先兆之君看着陨锤，面带微笑，眼神中似乎也闪烁着一丝晶莹的星光。

“我的矮人兄弟，我的好兄弟，千年的献祭，我们终于证明我们的猜测是对的。“

矮人陨锤沉默不语，仿佛他似乎早已经知道了先兆之君的猜想。

“智者艾尔能知道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秘密，我们曾经猜想，就在于这和大地的共鸣，窥视中枢矩阵的能力。”

“当时我们共同决定锻造这神谕之塔，你成为了这座塔，我成为了那棵树。矮人古老的熔炉锻造，隐藏的和大地共鸣的技术，而这棵神树，却连接着中枢矩阵的脉搏。”

”智者艾尔他义无反顾的走遍所有大陆，然后去寻找远在北方的你们，宁愿放弃精灵永生的生命，接受衰老的诅咒，他如此的做法并非毫无意义，只是也许他只走到了一半。”

“每一次我的死亡，都会剥夺我所有的记忆。但是当我成为胚胎重新从那棵树上长出的时候，梦便随着记忆纷至沓来，注入到我的意识之中。”

“前世的记忆和知识重新回到我的体内，也夹着一些虚幻的幻象。”

“我看到瞬息万年的演进，也看到广袤无垠的尘埃。”

“我看到一眼万里的宇宙，这世界在尘埃中诞生，从虚无的锻炼成型。”

“我甚至看到这宇宙之外的景象，无穷的光明和无尽的虚无。这是光明和黑暗的汇聚点，是冥魂和灵魂的交汇处，是虚空黑暗的蔓延的裂缝，也是光能和意识逃逸的细缝。”

“天辉和虚无在这里交织和投射，它成为了混沌的熔炉，这种前所未有的奇迹持续了千万年，苍穹开始扩张，无数的新星被点亮、坍塌、沉寂，然后又获得新生。参与的天辉和虚无通过不同的载体，汇聚到这个星球，这里成为了鬼斧神工的熔炉，天辉和虚无争夺的试炼之地。”

“无数的意识的力量的分身，逃逸到这混沌之地，向这里传递着光和热，或者传递这梦魇和虚无。但是不管何种力量，穿透秩序和混沌临界面的折射，都让这些意识的力量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变形、失忆，甚至湮灭。”

“我看到这世界中心的中枢矩阵，它是带着唯一未曾被临界面扭曲的意识来到这里，它在世界中央的孤岛之上，夜以继日的运转，巨大的天辉核心被守护神兽保护，他们的上古吟唱守护者世界的平衡。”

“它记录着所有的外来者，试炼着所有的可能性，寻找这个世界永恒运行的方式。”

“我的生命如同一个轮回，在这塔中死去，再从树上降生。但是在初生的梦中，这个世界更是在一个更大的轮回中循环，中枢矩阵的意识，在世界失衡之际，让这个星球重新毁灭、坍塌，然后再次被重塑和循环。”

“我们每一个精灵，都曾经无数次来到这个世界上，演绎类似的故事。”

“我们的精灵来自于光明之地，而如今我们的躯壳不过是逃逸的意识。同样的意识被这个世界的重置，经历无数次的试炼。”

“这些我所看到的事情，我分辨不出他们是梦，是幻像，还是真实神谕。”

“但是我今天要把这些说出来，是因为神谕的第四句——天火坠落之时不是末日，而是远征的开始，固守的坚持只是延迟的死亡，拥抱参差不齐的灵魂和轮回也是另外一种永生。接受选择，命运之潮将在新的分支涌动。”

说到这里，先兆之君停了下来。他注视着他的族人，似乎在等待大家的反应。

这句神谕让整个水镜室中弥漫的不安。

“这句神谕意味着什么？”发问的是弧光之王，他的镇定语气之下，透露着一丝不为人察觉的焦虑。

先兆之君转过头，看着弧光之王。他眼中孩子气的目光已经消失，语气坦然和镇定，仿佛在安慰眼前这位看起来比他老、实际却比他小的多的弧光一族首领。

“意味着，这也许是最后一次神谕。”先兆之君说道。

“最后一次神谕？”暗夜女王追问道。“你是说会有天火降临毁灭这个世界吗？”

“我不知道，我无法预测这天火的到来，也无法预测这天火的威力。但我相信，不管天火是降临，都将会是我们远征的开始。”

“远征？”暗夜女王继续问道。

“是的，远征。固守这永生之地，只是延迟的死亡。”

“我们远征为了什么？”

“寻找另外一种永生。“先兆之君用坚定的语气说道，”找到天辉权杖，让命运之潮将在新的分支涌动，逃离这永劫的轮回。”先兆之君转过了头，对着众人说道，“我们要前往中枢矩阵！”

大厅中陷入了一时的寂静。

最后一次神谕，离开永生之地的远征，不断重置的世界。

精灵们似乎都一时无法接受其中任何一个说法。

“我.....我能说几句话吗？”马文举起了手，略带小心的说道。

先兆之君和其他精灵都把目光投向了马文。马文咽了一口口水，在看到先兆之君肯定的眼神之后。他鼓起了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我在那水镜之中，也许看到了中枢矩阵。”马文说道，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我在那水镜之中，进入到另一个类似电路板的世界。”

“电路板？”先兆之君第一次以一丝不解的语气问道。

“对，电路板。”马文感觉到除了梁诗芸，其他人都似乎用不解的眼神看着他，“超大集成电路？半导体电路板？”马文又尝试了了另外几个名词，他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也许并没有半导体工业。“好吧，可能你们没有办法理解，但是我在水镜里面，听到了一个声音，那声音自称有很多名字，内核、中枢矩阵、熔炉管理员、牧师之主。”

“水镜只是神谕之树的残余信息的延伸，你所看到的，也许和中枢矩阵相关，但是也许只是真相的扭曲。”先兆之君看着马文，又看了下马莺莺和梁诗芸，“我之前没有让人说出所有的水镜中看到的东西，就是怕水镜中看到的，即是真相和神谕，也是真相和神谕的局部和残影。”先兆之君转过头看着马文，“不过你可以说说，那个声音对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