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斯里和麒麟如风从红拂家里出来，重新上了回到飘渺宫的缆车。

一路上，白斯里沉默不语，他看着风雨笼罩下的风雾城，手里捏着那本刚到手的书，一边回想着他在聂小倩身上的收获。

那个叫做聂小倩的女人，白斯里早就从她躲闪的眼神中，觉察出的她似乎隐藏了更多的秘密。

没有细皮人，能够在白斯里面前隐藏秘密。

聂小倩并不知道白斯里额头上那像第三只眼睛一样的宝石的来历，那是来自于古地精王国的殁林晶石。

这殁林晶石发出的光芒，不止能够催眠人的意志，甚至可以控制人的灵魂。它是永雾殁林毒眼草所赖以生长的能量源泉，是来自地下千眼蜘蛛之梦魇神力的精华。

这么多年拆解死灵机械，白斯里终于摸清楚暗夜魔君，是如何在自己的兽灵机械的基础上，控制那些人类灵魂制造的死灵机械。

只需要一点点，殁林晶石的光芒就能让脆弱的人类受人摆布，说出自己心中的秘密，执行主人的指令。

白斯里从来不在无谓的人身上使用这种能力，即使是龙天羽下达的指令，只要不是他所在意的事情，他都不会使用这殁林晶石的力量。

因为他已经无法再去古地精王国，再次进入那片千眼蜘蛛控制的永雾殁林，去挖掘这些浸润了千年蜘蛛毒素的殁林晶石。

聂小倩吐露了自己隐藏的秘密，虽然只有几分钟的控制时效，但白斯里从她身上得到的，比想象的更多。

当时，白斯里确认聂小倩失去意识之后，单刀直入问出了第一个问题：“海爷还有什么东西你没有给我？”

“还有一本书。”聂小倩双目无光的说道。

“把书拿出来给我。”

白斯里下达了命令，聂小倩从身上拿出了一本书。

白斯里接过那本书，看了一眼书名。

《风迷雾影古卷》。

难道是风迷通判和雾影通判写的东西？白斯里扫了一眼前几页，果然看到了一些熟悉的名字。原来这五芒星通道，是风迷和雾影通判构建的通道，难怪还加了口令，这是风迷通判最擅长的技能。

“海爷手中，还有没有蓬莱仙岛的果实？”白丝里边翻书边问道。

“我不知道。”

“和你一起来的拿着马桶栓的男人，他手中的武器，有什么特别之处？”

“可以变成刀、弩、剑，还可以变成一个女孩。”

果然是炼体灵器，白斯里微微一笑。这遗失了百年的神器，终于再次出现在白斯里眼皮底下。

白斯里得到了他的最重要的答案。他又想起了另一个感兴趣的问题。

“你女儿贴身穿的拟肤甲，是谁给的？”

聂小倩的女儿身上穿的那件珍贵的贴身护甲，他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而那聂小倩的女儿，长得很像那个人。

一个白斯里喜欢又忌惮的人。

“是......是......”聂小倩的头微微晃动，似乎在努力抵抗白斯里的控制，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白斯里停下了翻看手中的书，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不受殁林晶石魔光控制的细皮人。

“是不是李聪？”白斯里直接问道。

“是......不是......”聂小倩的眼睛在不停眨动，头部有些颤抖，她依然在抵抗。

不用聂小倩正面回答，白斯里也知道了答案。

白斯里凝神再次看着聂小倩，额头的发出了更强大的控制光芒，继续冷冷的追问。

“李聪，他现在在哪里？”

聂小倩依旧瞪大了眼睛，身体微微颤抖，她在极力挣脱这控制，她的拳头握紧，如同一匹野马试图摆脱驯服的绳套。

白斯里觉得有些奇怪，他再次加强了控制，同时慢慢朝着聂小倩靠近。

他发现聂小倩的眼睛似乎有些异样。聂小倩眼中的弥散黑色，并不是一般人受控之后产生的瞳孔扩散。

她的每只眼中，居然存在着两个隐约交叉的瞳孔。

“重瞳？”白斯里喃喃自语道，他终于明白了聂小倩的奇怪反应，“难怪，原来和聂无极一样。”

他想起了那位海王帮的十大长老之一，现在在冰封城的聂无极。

聂无极的眼睛中，有着清晰分开的两个瞳孔。聂无极身上，有着比白斯里额头上殁林晶石更强大的精神控制能力。

那是来自蓬莱仙岛之神的馈赠，也是白斯里一直想研究的猎物。

那聂无极的重瞳似乎是某种意识的漩涡，他不光是控制别人的认知，而且能够创造意识的假象，让人进入无尽的幻觉，坠入执迷之物的深渊，受困于精心设计虚幻领域。

白斯里看着眼前还在努力抵抗他的控制的女人，他心里没有失望，反倒因为这意外的发现，激起了他更大的好奇心。

——这么多年来，海王帮十大长老的能力，除了海爷，都无法传给他们有血缘的后代。

但眼前的聂小倩似乎是个异类。

她姓聂，应该是聂无极的后人。看年龄，聂小倩和聂无极估计间隔了五六代。聂无极这从海中之岛上获得的能力，还能遗传到隔了这么多代的聂小倩身上？

十大长老，是自四大通判之后，最近一批从海岛上回来的人。白斯里一直对他们抱有极大的兴趣，他们的见闻，他们的能力，他们是至高天父抛向人间的新的信号，却没有和通判一样成为受人膜拜的神。相反，他们遭遇到了迥然不同的命运，他们的能力无法继承，他们的希望被龙族压制。

神选之人，却没有给他们能力匹配的命运，白斯里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如今聂小倩这意外隔代继承的能力，却让白斯里觉得有点意思。

白斯里放弃了继续盘问。

“帮我把箱子搬出去。”白斯里下达了最后一条的指令。

他总是用温柔的指令作为控制的结束，这种指令如梦之神留给人们在黑夜中的最后一个梦境一样。可以让醒来的人依稀记得，却会忘记最后梦境之前的那些更深、更恐怖的梦靥。

这一次聂小倩没有反抗，她搬起了一个箱子，朝着客厅走去。

缆车停了下来，不经意间，白斯里和麒麟如风已经到了飘渺宫。

雨依然在下，乌云也没有散去。飘渺宫殿前的残垣断壁，在大雨中似乎诉说着前晚的战斗。

跟在麒麟如风后面的那只散发着金光的麒麟，也从缆车上跳了下来，在地上溅起了几朵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