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做了多少阴损的事全然不提，倒是能理直气壮来指责别人。

池瑶算是彻底而直观地明白什么叫“厚颜无耻”“自私刻薄”。

“只有无能的废物，才会在失败之后狂吼叫嚣。”美丽的眼眸轻轻撇了司颜一眼，淡淡道：“从前不是装得挺纯真，怎么就装不下去了？”

司茗一怔！

死死隐藏的秘密被发现的惊恐，从脊梁骨直窜颅顶！

瞬间惨白了脸色。

越是害怕，越是忍不住质问，想从对方的神色和回答里窥探出一丝一毫痕迹来！

“你什么意思！”

池瑶将手中画笔放下，简单收拾了一下，起身缓缓走近她：“你的功力，还太浅了些啊！”

模棱两可的话，让司茗汗毛直立：“别在我面前故作高深！你不配！”

比起司茗的惊惧，池瑶一身清淡自在，扫了画室一眼，冷淡吩咐道：“把画室收拾干净，砸坏的东西重新补齐。”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司茗怎么可能听她指挥，再看她那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恨得扬手就想打她。

池瑶不跑也不挡，指了指画室的角落里新安装上的监控设备：“我不介意把视频发送到司家的家族群里，或者学校的论坛，让大家都来欣赏一下音乐系恬美系花阴狠恶毒的丑陋样子。”

微微一顿。

她又挑眉道：“你猜阿纪看到你这副尊容，会是什么表情？”

司茗一愣，脑瓜子嗡嗡作响：“你怎么敢！”

池瑶走近她，微笑着盯着她看了须臾，猝不及防抬手用手里卷成棍子的书狠狠扇了她两个耳光：“再有下一次，我不介意让你火遍全网。最好是安分点儿，我能悄无声息抓你把柄，就能让你在某天的清晨意想不到的地方醒过来。”

司茗又恨又怕，浑身都在颤抖，不过那张嘴还是学不会乖，切齿咒骂道：“贱人！我才是司家的亲生女儿，我才是司家大小姐！你抢了我的宠爱和地位，怎么还有脸得意！不要脸！下三烂的野杂种！活该你生父生母都不要你！像你这种白眼狼，一定不得好死！”

池瑶并没有因为她的恶毒咒骂而有任何情绪波动，不过看着她脸颊红肿又不敢拿自己怎么样的表情，觉得挺有意思，反手又给了她两个耳光，直接把人扇得摔倒在地上。

然后，扬长而去。

司茗跌坐在地上，被她摔烂的颜料盘划破了她的掌心，鲜红的血液滴落在浑浊混合的颜料上，染上刺鼻的腥臭。

“贱货！”

“我要杀了你！”

“我一定要杀了你！”

……

转眼学期结束，这一年也走到了尽头。

除夕，年夜饭总归是要一家人一起吃的。

大一早，池晶就给池瑶打了电话，让她早点回家。

池瑶答应了，但是一直到傍晚的时候才姗姗来迟。

池晶看到她就高兴：“今天还忙着画画吗？”

池瑶把给大家准备的新年礼物递给了管家，挽着养母的手臂往里走，姿态里听亲昵的：“和阿纪出去逛了一会儿，礼物大多都是他选的。还给您和爸爸也准备了礼物，让我带过来了。”

池晶一直很喜欢阿纪。

豪门里养大的孩子，很少有他那样温润清澈的。

池瑶……总归于旁人不同一些，如果能有阿纪陪伴余生，于池晶而言，自然觉得喜欢。

“这孩子真是有心了。”

一顿，问道：“你们有什么打算吗？我是说，什么时候以见亲家的名义正正式式地一起吃个饭？”

池瑶没想过这个问题，也并不愿意和任何一个人捆绑在一起，便道：“再过段时间吧！不急。”

池晶不勉强他们：“好，你好好交往，如果等哪天有想法了，再来跟我说。”

池瑶点头。

她是个情感匮乏的人，甚至厌恶人群，但她从不会反感养母与自己亲近，因为养母从来不会勉强自己做任何事。养母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神总是非常温柔。

其实池瑶一直不太懂，为什么养母有了自己的孩子，还会把自己放在心上？

这个问题，太难，她始终想不出答案。

马上要到主楼大门。

池晶似乎有话要说，却又不知道怎么说，神色里多少有些为难。

池瑶看得懂这个神色。

养母在担心她和司茗会在除夕夜起冲突。

稳定的社交形态对自己有利，池瑶自然不会在众人面前跟司茗撕破脸，所以她自然不会介意废点功夫去模仿一个温柔体贴的女儿。

池瑶抿出懂得而懂事的微笑：“我知道。没关系。”

“委屈你了。”

“有爸妈的照顾和栽培才有今天的我，我不委屈。”

她的懂事池晶松了口气，又觉得愧疚：“就怕你这样说。你是我的孩子，是我的掌中宝，我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也能自信骄傲，不要把自己划分在司家之外！父母家人的宠爱，本就是作为孩子的你应得的！”

池瑶并不认同，但还是点了头：“我知道，只是我自己比较喜欢一个人，清清静静的。妈妈想见我，我什么时候躲着了？”

旋即，又转移了话题：“司琪回来了吗？”

司琪，池晶亲生的小儿子，今年18岁，在德国求学。

说起小儿子，池晶是疼爱的，也是无奈的：“就是只猴子！一放假就跟同学跑去南半球疯玩，晒得跟煤球似的回来了。早上到家，一回来就在找你，你们也快大半年没见了，正好说说话。”

池瑶不拒绝，应声说“好”。

看养女把温柔体贴模仿的那么完美，池晶心下揪紧。

尽管她生来情感匮乏，自己对此或许未必有什么感觉，但作为母亲，池晶总归心疼她。

如果，她生来也是情感丰富的孩子，就不需要去模仿别人去社交、去辛苦维持社交，才能让自己表现的不那么异于常人！

进了主楼客厅。

司家几房人都在，围着老爷子和老太太在说话，十分热闹。

老人家见到池瑶，很高兴，招手让她坐到身边。

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嗔怪道：“个把月见不着你，翅膀硬了，飞出去就不想飞回来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