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赵显威坐在实验室内，他的眼皮在打架，头也一点一点的。

面前的电视剧自顾自地播放着，时钟滴答滴答，睡意如同潮水，将他缓缓淹没。

“啪！”

他的额头重重磕在桌面上，接着震天的鼾声响了起来。

赵显威留下来是为了给赵殊开门的，结果他左等右等不见人回来，至晚上11点，他终于坚持不住，沉沉睡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杉树学院的所有灯光都熄灭了，就连门口的老大爷也安然进入了梦乡。

这时校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影，他的浑身布满了泥土，头发上还插着好几根茅草。

此人正是赵殊，他的返乡之旅可谓是一波三折，费了好大的劲才折返回来。

“坏了，时间太晚关门了。”

他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接近午夜12点，门卫室也关灯了。

他拿起手机给赵显威拨打了过去，那头的赵显威睡的昏沉，根本听不见动静。

要不去旅馆算了。

赵殊拨打电话无果，心里盘算着。

兴许是听见了手机铃声的动静，这时门卫室悄悄开了一道门缝：

“你是干嘛的？”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声音中含着几分戒备。

“我住在里面，张主任是我的导师。”

赵殊早就想好了说辞。

“你等等。”

门卫大爷扔下这三个字就没了动静。

不一会儿他穿好了衣服，推门走了出来。

门卫大爷看起来约70岁左右，他披着一件皮草，佩戴金丝眼镜，镜片很厚，紧抿的嘴唇看起来有些严厉，他不像是门卫，反而更像学者一些。

赵殊感觉到对方的打量，干笑了几声，试图缓和一下气氛。

门卫大爷见这个年轻人浑身脏兮兮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你说的张主任是哪个系的？”

这个赵殊倒是知道，他答：

“生物科技。”

门卫大爷略一思考，肯定道，“是有这么个人。”他接着说，“现在过了开门的时间，有没有人能联系上，到时候我给你开门也可以。”

门卫大爷说得在理，可难办就难办在赵显威现在联系不上，就在赵殊打退堂鼓之际，身后传来了轻快的脚步声。

“你来了。”

门卫大爷朝着赵殊身后打了声招呼。

“向院长，你在等我吗？”

赵殊循声望去，发现来者是一个有着成熟韵味的中年女人。

她的身材高挑，约一米7左右，身材凹凸有致，皮肤保养得很好，看不见一丝皱纹，说话时捂嘴轻笑，像个贵气的妇人。

她穿着运动背心外加一件轻薄白色的外套，下身是黑色紧身瑜伽裤，额头上有没蒸发的汗液，很明显是刚刚运动完。

听见中年女人的调侃，门卫大爷绷着张脸，似乎有些不悦：

“都退了很久了，叫我老向就行。”

门卫老头全名叫向鸿志，他在3年前确实担任着院长一职，不过现在退了下来，退休的生活寡淡无味，他便自发来到了门卫室担当警卫。

校方其实有意再聘请他回去，他却以修身养性，磨练脾气为由拒绝了。

向鸿志在任时是个火暴脾气，多次跟同事爆发过或大或小的冲突，担当门卫以后倒好了不少，时常以微笑面目示人。

“好的老向。”

中年女人笑吟吟地回道，她走到门口正欲进入校园，发现门口站着一个年轻人。

“这是？”

面对中年女人她的疑问，向鸿志答道：

“是张朝先的学生，不过里面没人来接，不太合规矩。”

原来张主任的名字叫张朝先。

赵殊默默记下。

中年女人领会了向鸿志的意思，试探着问道：

“你是生物科技系的学生吗？我记得张朝先只有一个叫赵显威的宝贝疙瘩来着。”

赵殊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总不能说自己是张主任的实验对象。

“请看下这个。”，他拿起手机给中年女人看了一下，说道，“这是赵显威的联系方式，本来是他来给我开门的，结果可能是睡过去了，我打不通。”

中年女人看了一下这串数字，脸上的疑虑顿消，她的笑容重新出现在了脸上：

“没问题，向……老向，我带他进去。”

向鸿志见女人揽下了这桩差事，就默默地回屋去了。

中年女人走到了校门口的通道，向赵殊招了招手：

“跟我来吧，我叫何丽，是制药系的一名老师，也算张主任的同事。”

“好，谢谢你，何老师。”

赵殊赶忙跟在了后面。

何丽一边走一边拿出手绢轻轻擦拭着汗水，额头的碎发被汗水浸湿，侧脸看起来十分美丽。

何丽这时问道：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幸亏遇到了我，不然今天的话你只能睡外面了。”

赵殊如实回道：

“我回了老家一趟，路上有些难走，就耽搁了。”

“原来是这样，下次可得估算好时间。”

“我会的何老师。”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在到达实验楼后，赵殊道了声谢就与何丽分别了。

他来到实验室的门前，赵显威果然在呼呼大睡。

赵殊在敲了五分钟的玻璃后，总算将其喊醒了，在赵显威的“抱歉”声中，他终于进了屋。

赵显威继续倒头大睡，赵殊则一丝睡意都没有，他看了看那个狭小的营养箱，再也没有了回去的欲望。

他按了一下腹部的隐形开关，那里有一瓶浓缩的营养液，自己今天一天的活动，消耗了大概十分之一。

营养液是让让他维持活动的关键，它跌入警戒线会自动报警，但赵殊不放心，还是会时不时地打开看看。

接着他开始思考住处的问题，装上义肢躯体后再待在实验室显然已经不太合适。

或许可以在外面租个房子，那样生活更加方便一些，也更宽敞，只不过身边没人的话，可能有些太过苦闷。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时光的侵蚀，他有时像个老人一样，喜欢眼下里有人，不喜欢喜欢独处。

他想了半天也没有个结果，最后他索性不想了。

为了赵显威的睡眠质量，他关掉了实验室的灯。

漆黑的夜里有一双漆黑的眼睛，他的眼神罩上了一层迷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