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翠妞她们回到家门口时，小区里“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争先恐后地响起，炸开的红色鞭炮纸散落了一地，喧闹中一片喜庆。

听着开门动静的刘婶从厨房探出头，手中还拿着锅铲：“门对贴完了？赶紧去洗手吧，再等一刻钟差不多开饭了。”

孟不芙和翠妞卫生间洗完手就帮忙端菜，两只小狗子紧随两侧，大尾巴摇得那叫一个欢快。

待最后一道红烧鱼端出来后，所有的菜也上齐了。

餐桌最中间是鸡汤和炖排骨，外围一圈依次是白灼大虾、木须肉、卤肉拼盘、油菜炒香菇、红烧鱼、炸藕合、粉蒸肉、香辣鸡翅以及两盘凉菜，一共十二道菜，摆盘精美、香气扑鼻，令人食欲大开。

看着一桌丰盛的团圆饭，孟不芙本能地想拍张照片发朋友圈，只可惜现在既没有智能手机，也没有相机。

桌子上放了六个空碗，翠妞以为是多拿的，拾起三个碗准备送到厨房，拿饮料过来的刘婶赶紧叫住她，“那个碗就放在桌子上，不放厨房。”

“哦。”翠妞乖巧地应了一声，将碗放回去问道：“为什么要多放碗？”

刘婶笑呵呵地放下饮料：“过年就是要多放几个空碗，给祖宗准备的。”

按照她家乡的规矩，团圆饭前需要烧纸点香祭神拜祖，都是家里的男人完成，如今她身在异乡，那死鬼男人也走来了好多年，早就不讲究这些，更何况到底不是在自己家里，如果祭拜祖宗也不太合适。

于是她连这一茬儿提都没提，只在准备碗筷时多拿了三副。

孟不芙见刘婶只拿了大瓶的饮料，又去库房拿了瓶。

“咦？”等三人都落座后刘婶倒饮料才发现她拿来的是瓶梅子酒，“小芙你买的啊，你们要喝酒？”

翠妞和孟不芙齐齐点头。

刘婶看看玻璃瓶封面上的度数，才十二度，倒是能给这姐俩喝一点。

杯子里倒上了酒液，桌子上摆满了美食，大家都已经就位，却没有人动筷子。

刘婶笑吟吟地望向孟不芙：“今天是过年，小芙说点啥？”

翠妞也单手托着脸颊看着她，满眼的期待。

说点啥？

这时候要说啥？

孟不芙一愣，随即觉得苦恼，她以为接下来是炫饭时间，结果是发言时间。

可当她的视线从丰盛的饭菜上移开，看到红光满面的刘婶，再看到眼睛笑成月牙的翠妞，最后看到等在餐桌旁的悟空和哮天犬，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好像是一场梦，一场遥远的梦，她曾经拥有过、却也期待已久的梦。

刹那间她的情绪莫名地有些泛滥，忍不住道：“说点什么呢？今年太神奇，神奇的我不知道怎么说，好像是失去了很多很多，但又好像是得到了很多很多，搞得我现在不知道到底是失去的多，还是得到的。”

曾经这一年年初她失去了母亲，后来又失去好多好多，可是她从来没想过又回到这一年，她还在失去，却也在得到。

“那一定是得到的多。”翠妞不假思索地说道。

刘婶思索几秒后也肯定地点头，不过看小芙小小年纪想这么多，她忍不住开口安慰：“你是好孩子，老天爷会眷顾你，以后日子也会越过越好，往前看。”

可能觉得言语的力量不够，她又从口袋掏出两个红包，一个给小芙，一个给翠妞。

“看，这不就得到了，过年了，婶子希望你们两个来年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红包的魅力无人抗拒，瞬间将过年的快乐展现出来。

“谢谢婶子。”翠妞笑眯眯地接下，接着也掏出一个红包给孟不芙：“这是姐姐给你的压岁钱，祝愿小芙所愿即所得。”

瞅着手中的两个大红包，那些如潮水般袭来的情绪又如同潮水般退却，大过年嘛，还是别说些不开心的扫兴了。

孟不芙默默将红包揣进衣兜，然后转身拿起旁边的一个纸盒子，从里面拿出两个精美的红包，上面印着子鼠抱元宝的图案。

“婶子你们一人一个，祝你们过年快乐，身体健康。”

“哇塞！”翠妞接过一摸厚度，顿时笑的合不拢嘴，“这是大红包啊！”

刘婶也看见了红包的厚度，她是不好意思收的，她这么大岁数，哪好意思收小孩的红包？

再说她月月拿着不菲的工资，再收这么大的红包不合适呀。

猜到她心中所想，孟不芙笑着说：“婶子，这是店里的过年红包，生意好才能有，所以得拿哦。”

闻言便刘婶不再推辞，笑呵呵地接过：“那婶子厚脸皮收下了，祝咱们店里来年生意越来越好！”

孟不芙和翠妞相视一笑，举起杯子：“祝店里生意越来越好！”

“也祝你们姐俩越来越好！”刘婶举起杯子补充一句。

“祝我们大家都越来越好！”

“汪！”

一旁蹲坐的哮天犬冲碰杯的三人叫了一声，前爪刨了下地板，鼻子餐桌的方向闻了闻，像是催促快点开饭。

翠妞扭头一看，大笑：“哮天犬肯定是馋了，婶子做饭时它一直守在厨房门口。”

“那就吃饭吧，这白灼虾新鲜，小芙一早去市场买的呢。”刘婶拿起筷子给小芙和翠妞一人夹了一个，接着再夹两只大虾给狗子们。

哮天犬和悟空狗头一伸，咬住半空中的大虾，嚼两下就吞进肚子里，吃完 又虎视眈眈地盯着饭桌。

“馋狗！”孟不芙找了两块骨头大的的排骨丢给它们，见它们老老实实趴下啃骨头，大家开始热热闹闹地吃饭。

中午时分外面的鞭炮声越来越多，路边的红纸屑也越来越多，孩子们的欢笑声洋溢着过年的喜悦。

吃饭完后时间也不早了，孟不芙穿上新棉服，戴上新帽子、新围巾，换了一双新鞋子，最后拎了两个礼盒准备出门，翠妞和刘婶送到她到公交车站，目送她坐上公交车后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