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妾当家
作者:夜初 | 分类:古言 | 字数:250.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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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7章 番外(当官记)7
楚晶蓝和安子迁听到楚氏的话后互看了一眼,楚氏却已微微一笑缓缓站起身来道:“老爷还说,从今往后这朝堂便是你们年青人的了,他历经两朝,很多事情已经看透,如今年事已高,也只想归隐田园,享几天清福,有你们在,他也是甚是放心。”
楚晶蓝轻声道:“姑父是两朝元老,处事稳妥而又谨慎,比起远溪毛毛躁躁的性子不知道以胜出多少,如今朝中百废俱兴,光凭远溪一人怕也是不能的,这其中少不得姑父的相助。还请姑母转告姑父,请他一定要帮帮远溪,就当做是帮大齐所有的百姓!”
说罢,她的身体微微一躬,然后便给楚氏行了一个礼。
楚氏忙伸手将她扶起,目光慈祥的看着她道:“人言女生外相,当真是一点也不假,你嫁给远溪便是全心全意为他着想了。”
楚晶蓝闻言浅浅一笑,扭头看了安子迁一眼,安子迁却也只是嘴角含笑,眸子里一片温柔,两人历经了许多的事情,浮华退去便只余浓浓真情,两人都知,他们这一生是注定要相携而过,不管这一路上有多大的风雨,他们也能走过。
楚氏看了看两人后微笑道:“其实这事就算你不说,我也明白,这些事情不再是一家之事,而是事关天下苍生,日后所有的一切你姑丈都会帮忙打点,所以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所有的一切他自会处理妥当,会待到合适的时机再退隐朝堂。”
楚晶蓝闻言心里一宽,能得到辛相相助,再凭安子迁的能力要将首辅做好并非难事。
楚氏的嘴角微微一扬,看着楚晶蓝的样子便想到了当初的自己,那些年青的岁月,竟在她的心里活了起来,想起和辛相初遇的时光,竟也成了她这一生最美的风景。
楚氏离开之后,楚晶蓝看着安子迁道:“你的运气不错!”
安子迁却撇了撇嘴道:“不是我的运气不错,而是乐辰景的运气不错。”
楚晶蓝闻言笑了笑道:“若真要这么说的话,我只能说是大齐百姓的运气不错。”
安子迁的眸光微深,眼眸里满是温柔,伸手轻轻搂她入怀道:“不过我还是觉得我的运气很好。”
楚晶蓝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当下嘴角微微一扬,心底有一阵暖流划过,他又轻附在她的耳畔道:“我现在只盼着五年的时间快些过去,然后就能和你过简单快乐的日子了。”
楚晶蓝轻轻伏在他的胸口,眼里也有一丝向往,她这些年来一直在算计中生活,如今也盼着过些简单的生活,简单而又快乐就好。
第二日早朝时安子迁便将朝中所有的利弊一口气全揭露了出来,其中最大的弊病便是朝中官员太多,贪污成风。
安子迁的那些话只听得朝中半数以上的大臣一个个汗毛倒竖,昨日里他们见识了安子迁的手段,又知他的手中有乐辰景赐的尚方宝剑,一时间也没有人敢造次,只是安子迁说的那些事情大多都触犯到了他们的利益,一时间都在想贪污之风是从前朝传来的,所牵涉的人员众多,安子迁本事再大,乐辰景决心再大,也不可能将所有的官员一并革除,更不可能连根拔起,一时间众大臣的心里又安稳了不少。
众大臣的目光不时在崔文滔和辛相的身上流转,这两人虽然并不贪,但是那些事情两人都有关系的,而其中盘根错节的关系,就算两人再洁身自好也难以脱得了干系。
乐辰景若是真的要将改革吏制的话,怕是满朝文武没有几人能用。
辛相一直静静的听着安子迁的话,眸子里的光华晦暗不明,他很清楚的知道如今朝中的官员都在等他表态,虽然昨日的早朝他曾表达过他的观点,但是他心里也很清楚的知道,他昨日的做法在那些官员的眼里不过是做戏而已。
他的眸光深了些,然后缓缓的道:“安相之言可谓是切中朝中事情的重点,但是不知道安相打算如何解决这些事情?”
安子迁嘻嘻一笑道:“我暂时只发现了问题,尚未找到解决问题的想法,等我想到之后再和辛相好生商议。”
辛相哪料到他会这般说,当下不禁愣在了那里,而其它的官员听到安子迁这一席话之后一个个眼里满是鄙薄之色,刹那间庄严的大殿之上便响起了一阵嘲弄声,那些大臣们心中暗想,昨日见安子迁还有几分横劲,却不想原来也不过只有这几分横劲罢了,除了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之外,再无其它的本事。
因为众人有了这分心思,于是心里便也有几分看轻安子迁。
乐辰景坐在龙椅上听到安子迁的话也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个安子迁行事从来都没有章法,大殿之上又怎么能如此胡说?只是他也知安子迁的本事,知道他这样做必定有其深意,当下便道:“那安爱卿便回去之后好好想想,想好之后再到大殿上来讨论。”
安子迁微笑道:“多谢皇上体谅。”他的态度很恭敬,可是这句话听在那些大臣们的耳中却别有一番味道。
第1147章 番外(当官记)7
左边的御史左益出列道:“安相虽为首辅,微臣自不敢怀疑圣上的眼光,但是朝中之事并非儿戏,安相在没有想好对策的时候便将事情提出,微臣认为有欠妥当!”
安子迁的眸光转深,扭头看着左益,乐辰景问道:“有何不妥?”
左益答道:“大殿本是最为庄严的地方,安相行事太过随意,皇上问之解决之道安相却答不出来,此一条有欺君之嫌,其次昨日安相下朝之后竟将朝中武将的腰带解下,朝中官员是皇上亲封,他这样的行为实为不端,对皇上有不敬之意,官员为朝中根本,他此番行为是在侮辱我大齐朝!”
安子迁闻言倒对这个御史有了兴趣,昨日里左益生病未曾早朝,他并未见过,此时听到这一席话,只觉得这人还颇有几分文人的风骨,只是那帽子扣的着实不小,竟字字句句将欺君和对君不敬的罪名给他扣了上去。他想起昨日里看到辛相给他的那本书,书里有一些关于左益的记载,苗冬青的资料里也有一些关于左益的事情,只说他是前朝的进士,为人刚正不阿,所以乐辰景登基之后依旧让他做御史,专谏朝中官员失德失行之事。
安子迁看了他一眼后道:“左御史这句话怕是说的重了一些,欺君之事我自是万万不敢做,我今日里说出来的事情全部都有凭有据,可不存在欺君,纵然我到如今并未想到应对之策,也只能说我不够聪慧,至于说到昨日里将武将们的腰带斩断之事,那事我们可得好生说道说道了,我知道朝中的官员上任,老的官员总觉得新上任的官员未必有那般本事,所以常会相欺,昨日在我砍断那些武将的腰带之前,他们先用刀来刺我。这样的行为说难听一点的是对上司不敬,我做为一朝首辅,又岂能由得下属戏弄?若不出手对付他们,他们只怕还以为我是只软脚虾,以后还不得爬到我的头上来!而我是圣上亲自下命委任的,又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亲自宣布的,这边圣上才一宣布我的首辅之位,那边文臣武将们便欺上门来,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对圣上不敬呢?”
左益闻言愣了一下,细细一想也觉得安子迁说的有几分道理,却依旧道:“安相这是在诡辩!你虽然新入朝为相,但是是首辅之位,俗话说的好,宰相肚里能撑船,安相却是连一点容人之量也没有。昨日皇上在朝堂之上说安相文武双全,那些大臣们不过是想见识一下安相的本事,却不料安相竟用那么重的手段对付他们,日后又如何让他们带兵打仗?”
“没有脸带兵打仗,那便不带兵就好。”安子迁不以为然的道:“他们身为朝庭的武将,却不能在我的手下走过一招,这样的人若是让其带兵打仗怕是连大齐的里子面子全部都要输光!”
昨日里那些被安子迁脱了裤子的官员闻言大怒,正欲说话,安子迁又不紧不慢的道:“再说了,众位将军们若真是想要找我比试武功的话大可以约个时间地点大家校场上见,又何必偷偷摸摸的又是暗器又是群抠,再说了用了那么卑鄙无耻的手段,又哪里有半分男子汉的磊落光明。打不赢我也就算了,自己丢了脸面还想借文臣的嘴为自己讨回公道,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武将大多都还有几分血性,听到安子迁这一顿夹枪带骂的话倒有一半人红了脸,但是还是有人心中不服,其中一人出列道:“安相这话说的是不是太过了些,你们我们用了不入流的手法,难道安相的手法就高明吗?”
安子迁扭头一看,却是昨日和他闹的最凶的南将军,他微微一笑道:“不算太高明,只是普通高明罢了,我这人素来认个死理,通常情况下别人对我如何,我便如何对待别人。若是我昨日的手段算不入流的话,那也只有证明是你们先用不入流的手法对付我在先!”
南将军气的脸色大变,正欲发作,乐辰景却一把拍在龙椅之上,然后冷着声道:“放肆,大殿之上朕还在,岂又容得你们在这里喧哗,怎么?都当朕不存在吗?”
“微臣惶恐!”众大臣见他动了真怒,全跪倒在地道。
乐辰景冷冷的道:“你们的那些心思不要以为朕完全不知道,往日里朕只是不说而已。再则昨日里朕在大殿上说了什么,你们全都忘记了吗?真把朕说的话当做放屁吗?”
一群大臣顿时大气也不敢出。
安子迁跪在地上暗叹乐辰景好大的龙威,动不动就下跪的事情实在是让他觉得不太舒服,却也没有法子,如今乐辰景是一国之君,那些威仪却是一点都不能少的。
乐辰景扫视了一圈众人道:“朕早前就已经说过,朝中的大事都会交由安相来处置,他觉得不妥的地方也是朕觉得不妥的,你们欺负他便是在欺负朕!”
“微臣惶恐!”众大臣又大呼道。
乐辰景冷着声道:“你们回去之后好好反思反思,退朝!”说罢,他便起身离开了。
安子迁的眼里有了一抹幽深,那些大臣看向他目光虽然有些畏惧,却大多有一分不屑,他也不以为意,只当做没有看见,辛相一时间也猜不透他的做法,只是有些担心的看了他一眼,却又见他浑身上下一片淡然,心里没来由的又放下心来。
安子迁这一次没有直接出宫,而是去御书房找乐辰景,只是他才将门推开,一堆奏折便铺天盖地的朝他飞了过来,他反手一抄,极为凌厉的便抄了十几本在手里,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手又停了下来,余下的那些奏折便全部砸到了他的身上。
奏折落下,他便看到了乐辰景那张冷若寒霜的脸,他展颜微笑,乐辰景却冷哼了一声道:“你果真是有些本事,昨日只上了一天的朝,便将整个朝堂上下弄得齐心协力,朝中大臣从未如此团结的对付一个人,你倒是开创了本朝的先河。”
那些奏折四处散开,安子迁随便瞟了一眼便看到那些奏折本本都是参他的,他嘻嘻一笑道:“如此的话,微臣就得恭喜皇上,臣子们如此齐心,实为我朝之盛事!”
“盛个屁事!”乐辰景没好气的道:“你倒是给我说说看,你到底要做什么?”他没有自称为朕,虽然怒气深重,却并未以帝王之威在压安子迁。
安子迁微笑道:“四哥让我做什么,我自然就做什么。”乐辰景不自称为朕,那么自然就是他的四哥了。
乐辰景的眸光深了一些,安子迁又道:“我早前就说过,若是四哥信我,我自不会让四哥失望,该做的事情一件都不会少。”
“可是你如今已经犯了众怒,他们若是集体罢朝,怕是会伤及国之根本。”乐辰景面上忧色的道。
“贪污之事早已深入朝纲,若不下狠心剔除,后患无穷。”安子迁淡淡的道:“这是我昨夜里连夜整理出来的资料,四哥可以看看。”
乐辰景有些狐疑的接过他手中的东西,先只是轻轻一翻,紧接着面色便严峻了不少,那张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安子迁在旁解释道:“这些东西其实是前朝皇帝在时我便派人所查,当时为的是对付那些贪官污吏,只是以前的想法比现在简单,谁做的太过了就直接了结那人的性命,如今要做的却是连根拔起,因为那危害已远超过我们所想。而贪污之事说到底却是不可能完全杜绝,我们要做的是要形成一股风气,朝中官员的清廉之风,否则受苦的还是百姓。”
“可是根据你的这张纸上所列之人,都是朝中大臣,而且还有很大一部分都身居要职,是不可能革职查办的!”乐辰景的眼里满是担忧之色。
安子迁笑道:“其实这事也不难,就看皇上有没有那个魄力了。”
乐辰景的眼里有一抹震惊,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安子迁道:“你该不会是想让朕把那些官员全部都罢免了吧!”
“有何不可?”安子迁反问道。
乐辰景的眸子里满是幽深的道:“他们是贪,而且心思手段都极为周密,却也为朝庭做事,一旦全部罢免问罪牵涉太广,怕是西京之中再无安宁。”
安子迁笑道:“四哥虽然是天下间顶聪明的人,但是平日里带兵打仗的时候多了,怕是少了一些文人的曲折心思。”
乐辰景闻言冷哼了一声,安子迁摸了一下鼻子后又道:“不过皇上却是这天下间杀伐决断之人,带兵打仗的那些手段,一样可以适用于朝庭,微臣请问皇上,若是行军打仗之时,有将士生了异心,你不能再用,却又因为他手中有兵权不能直接革职的话,皇上要怎么做?”
乐辰景缓缓的道:“有两种法子,一种是先发制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其制服,另一种是缓缓图之,先将其诱至我的陷阱,再一举歼之。”
安子迁闻言笑了笑道:“皇上圣明!”
乐辰景闻言顿时明白了他的心思,当下微微一笑,然后伸手拍上安子迁的肩膀道:“你的想法是很好,可是朕想知道你后续可还有良策?”
“皇上不是一直说万知楼里人才济济吗?有些人有些职位是可以用的。”安子迁浅笑道:“只是这些都只是权宜之计,他们和微臣一样,和皇上只有五年之期,所以想要有合适的人才,还得皇上亲自去发掘。而朝中的大臣,微臣觉得有两人可用。”
“哦?你觉得哪两人可用?”乐辰景有些好奇的道。
安子迁缓缓的道:“一个是通政司参议乔石,他虽然如今只是一个正五品的官职,可是纵观他这几年的政史,几乎每件事情都做的极为出色,另一个是御史左益。”
“乔石可用这事朕可以理解,左益今日当朝和你争吵,尽数你的不是,你怎么还要帮他说话?”乐辰景有些奇怪的道。
安子迁缓缓的道:“昨日皇上在大殿之上尽说我的好处,更给了我极大的权力,昨日下朝之后我也行了一些荒唐之事,手段虽然有些儿戏或者说不太入流,但是却是吓唬人的好法子,皇上虽然收到很多弹劾我的折子,可是今日在朝常之上却没有官员站出来说我的不是,唯有左益说了我的坏话,那么我也敢大胆推测,他还是有几分文的高傲风骨,有做谏臣的资格,所以我觉得他能用。”
乐辰景听他这么一说倒放下心来,原本他担心安子迁太过胡闹,怕他行事只凭一已喜恶做出一些有伤国之根本的事情来,如今才知安子迁心如明镜,所有看似胡闹的背后全部都暗藏着苦心,并不会因为别人的一些意见而生出杀心,相反还是一个惜才之人。
他看着安子迁道:“这些事情朕都信得过你,只是往后你要更加用心才是。”
安子迁赏了他一记白眼道:“当初既然已经答应了你,那么必不敢做出让你失望之事,我还盼着早些将所有的一切全部做好,然后过我的快活日子。”
乐辰景闻言不禁失笑,两人由原本的两看生厌到如今的相互钦佩,着实不是一件易事。
接下来的几天安子迁整天在西京城里到处溜嗒,他只是身着便服,最喜欢是茶馆酒楼里和人闲扯,短短十来天的功夫便和茶馆酒楼里的说书人都混熟了,他以前便是纨绔子弟的模样,如今虽然已是朝中一品大员,只是往日的习性还在,众人只把他当做是富家的公子哥,再加之他没有半点架子,没有一个人会把他和朝中的得宠的新相联系在一起。
朝中的官员在听到他的行踪之后,一个个原本紧绷着的弦又放了下来,闹了半天,原来那个聪明无比的皇帝只是弄了一个纨绔做相,这样的人又何足为患!
只是有些谨慎小心的还是将平日里所行之事低调的处理,必竟皇帝的本事他们是极为清楚的,想来也不会弄一个真正的纨绔子弟来做首辅,只是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他们听到探子的那些话之后,心中的疑虑也渐渐消淡,于是乎,胆子也一天天的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