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髯翁眉毛一抖，几乎失态，随即忍住道：“最初住进来时仍是可以出入的，你这蚩尤之血虽然能将灵魂附着到兵器上，但以我等修为，自然不会被这血困住。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变故。”

“什么变故？”熊烈越听越奇，他作为铸造者，对这铁心剑中发生的事，实在是知之甚少。

“铁心剑曾被楚兵带到张放军营之中，这你是知道的。”墨髯翁道，“就是在那时，这剑被人施了法术，这才将你的血结成了‘蚩尤血印’。蚩尤之血再加上那玄天法印，嘿嘿，莫说是我们几个，大罗神仙只怕也难以逃脱。这一劫却是主人意料之外的事，好在主人极能隐忍，便安心在这铁心谷中住了下来。”

熊烈心中一震，问道：“前辈，是那位道士吗？”

“没错，正是他。”墨髯翁捋一捋胡须，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

“他带走了我的孩子！”熊烈忍不住激动道，“前辈，你可知道去哪里可以找到他吗？”

“你找不到他的。”墨髯翁摇头道，“除非他找你。”

“前辈认识那道人？”熊烈闻言又惊又喜。

“嗯。”墨髯翁点点头，迟疑片刻，终于道，“他便是老夫的老主人，文成子。”

“他就是文成子？”熊烈惊道，“文成子还……还活着？”

墨髯翁横了他一眼，不悦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不也还活着吗？”

熊烈一愣，细想这话一时不知该不该反驳，欲言又止。

墨髯翁见他神色已知其意，撇撇嘴道：“怎么，你想说我只是一个灵魂是吗？那又怎样？反正我原本也没有你们人类的肉体。若是只有住在自己躯体里才算活着，那老夫岂不是只能作为一支笔活着了？哼！岂有此理！你到此刻还看不破生死，可见修为也有限。”

熊烈听了哑然失笑，道：“前辈说的是，是晚辈心中存了成见。只是不知那文成子，他是肉身一直活了这几百年，还是也已化作灵魂？”

“有什么不同？”墨髯翁反问道，“老主人已然修成大道，他爱以什么姿态出现便以什么姿态出现，岂受你这些世俗愚见左右？”

“前辈说得是。”熊烈再次问道，“前辈，文成子在哪座仙山修行，可否赐教？”他既然得到了孩子的线索，自然不肯轻易放弃。

墨髯翁皱眉道：“不是跟你说了吗？你是找不到他的，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你想见他，那便老老实实地把眼下的事了结。待时机到了，该你见到时自然会让你见到。”

熊烈心想：“既然知道孩子是被文成子带走，想来平安无事。他不肯说也无法强求，日后慢慢寻访总能找到。看来他对眼前之事更为关切，不妨再引他多说几句。待真气恢复，设法救出阿荷再说。”便问道：“文成子是前辈老主人，为何又设置结界，把前辈和黄袍男子关在这里呢？他和黄袍男子又是什么关系？”

“老主人行事，自然是深谋远虑，用心良苦。他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道理。老主人和新主人也是旧识，两人私交虽不多，却是相互钦佩。也正因如此，新主人被困在结界中，才并无怨怼之意，想必他能体会老主人的真意吧。”不知他自己是并不理解文成子这么做的真意，还是刻意隐瞒不说。

熊烈心中疑窦丛生，又问：“前辈说这‘蚩尤血印’限制了你们出入，为什么被铁心剑所杀之人，却能进入剑中呢？我曾亲眼看到幼虫进到这谷中，又被前辈你扔了出去，这又作何解释？”

墨髯翁看了熊烈一眼，道：“老主人设这结界，旨在限制我等几人，特别是新主人的出入，却并未将内外联系全部切断。你这蚩尤之血本就有吸附灵魂之效，被铁心剑所杀之人，灵魂会被吸入，再经过老夫的‘焚洗之术’洗去其记忆，便成为唐姑娘鬼兵阵的材料了。若非如此，日后凭什么来克制外面的魔头呢？然而单个灵魂虽能出入，一旦形成鬼兵阵，却又无法方便出入了。唉，老主人设这结界时已经谋划好一切了。”

熊烈听到这里心中一凛，想到曾经不愿多想的一个问题，说道：“前辈虽不能随意出入，但是可以对外使用法术，是吗？”

“没错。有些法术可以使用，却也不是全无限制。”墨髯翁点头道。

熊烈森然道：“这么说来，持有铁心剑之人变得嗜杀，也是被你法术蛊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