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着她出寝室那位室友的话，点醒了当时的池麦，也点醒了现在的池麦。

那就是当看到别人拥有着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的时候，如果努力了，也没得到，人性的恶会驱使这个人摧毁它。

也可以理解成仇富心态，这个富也未必是钱，也可能是文化——

火烧圆明园那会儿，鬼子们掳走多少好东西，能带走的都带走，不能带走的就烧光杀光。

人性的一种恶就是——见不得你有他没有。

只要让他们找到时机，一定占为己有，不能占有就毁掉所有。

什么造谣机器？不过是陆之也安给叶闲的一个罪名罢了。

清者自清，没有的事儿谁会在意。

他们又哪里得罪过谁呢？不过是身上那点不自知的优越感刺痛了别人。

有些本地人也活得很小心，比如小耿。

有次行业聚会，小耿现在的领导叫池麦几个人一起吃火锅，席间聊到小耿。

那人说小耿智商超高，当时入职他们家的笔试题做了100分。

那家笔试题全是池麦数学奥赛时做的推理题，她好像做过75分，那个领导就开始挖她了。

小耿竟然做了100分。

其实池麦对那个领导不太欣赏，和她年纪相仿，却总是透着一股子老成的油腻。

那人，还告诉池麦一个小耿的秘密——他爸爸是市中心三甲医院的院长——所以小耿，是妥妥的二代。

如此说来，小耿是真的过分低调了，同事几年下来，大家都不甚了解，藏得真好。

怪不得吉冶对小耿百般照顾。

之前池麦一直觉得吉冶是偏心，现在大概懂了。

就像文轩、Luna和Simon他们那样，即使换了很多公司，但聚会依旧，这就是本地人一种抱团取暖的方式吧。

也怪不容易的，明明是自己的底盘，还要活得这么辛苦。

大概很多一线城市的本地人瞧不起外地人，也并不是瞧不起，而是——

自己的生存资源被别人占据了，心里不满但又无可奈何吧。

打地图炮的人有时候未必是真的讨厌某个地方的人或风气，也可能是对他人强势生存生存能力的不甘。

看不惯，自己又做不到。

池麦不由得想起《茶馆》里，裕泰茶馆的掌柜——王利发说的那段经典台词：

“人总得活着吧？我变尽了方法，不过是为了活下去！

是呀，该贿赂的，我就递包袱。

我可没作过缺德的事……

那些狗男女都活得有滋有味的，单不许我吃窝窝头，谁出的主意？”

很多本地人，当了一辈子顺民，还是被剥夺了窝窝头......

互联网给大家提供的工作机会是公平的，但也是野蛮生长的，因为很多事情都是靠当权领导的心智运营的。

一个小小的部门，几个领导的变动，堪比蝴蝶效应。

比如谭笑走了，几个独家节目的嘉宾也不再跟公司续签了。

嘉宾、制作人、招商、销售、客户，乃至平台用户、数据，......都会有所影响。

总之，吉冶这回是在劫难逃了。

无论是陆之也拐弯抹角的咄咄逼人，还是许川的明示暗示。

池麦不想做帮凶，并为此付出了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