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冷静

想不明白又不紧急的事情朱元璋很快就会忘掉，一方面是因为这种事多想无益她就懒得去想，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能轻松应付任何变化，所以有恃无恐。

朱元璋的这个习惯朱标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待酒至半酣，饭菜几无，朱元璋心满意足之时，自随身空间里拿出一个盒子，郑重的递给朱元璋：“打开看看。”

朱元璋接过来左右看看，只见是一个精致的首饰盒，看大小，应该装的是戒指一类的小物件，朱元璋笑着晃了晃盒子

“还敢送饰品啊！”

朱标也笑：“从哪里跌倒，从哪里爬起么！”

朱元璋看他眼角眉梢都藏不住得意，也有些好奇：“什么啊！”

朱标依然笑：“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世间只此一件，你可要收好。”

朱元璋挑眉：“这么有自信？”

什么奇珍异宝是她没见过的？

打开盒子，只见一个白玉扳指静静躺在里面，材料是罕见的玉石，样式古朴，好看倒是好看，但要说只此一件，朱元璋自己的饰品里就有许多件相同材质的不同饰品，实在说不出这违心的话，做不出这违心的恭维。

朱元璋试着往手上戴了戴，意料之中的尺寸不合适，朱元璋挑眉看朱标：“嗯……解释一下？”

既然本身名贵，那便应该有只此一件的寓意才是。

朱标看她无法作伪又小心翼翼不敢戳破怕伤到他自尊的样子忍不住笑，直笑到朱元璋就要炸毛，朱标才忍着笑道：“秋山家的传家宝，戴上她，你便是秋山夫人。”

朱标一边说，一边留心着朱元璋的反应，他知道她一定能听得懂。只是预想的欣喜没有出现，反而是一愣，先前放松戏谑的笑意骤然消失。

朱标心里也随之一愣，正想着她这个反应的意味，朱元璋已经反应过来，对着烛火和落日余晖仔细端详一下拇指上的扳指，略带嫌弃道

“好歹也是排的上名号的世家大族，你们家这传家宝也忒小气！木拓家的地板都是用这种玉铺成的！你父亲去他们家的时候没有觉得很羞耻？”

朱标道：“木拓家本就是做玉石生意的，他们家有任何珍奇玉石都不足为奇，父亲为什么要感到羞耻？何况这传家宝只传儿媳，你当真以为所有女子都同你一般博闻强识啊！”

朱元璋翻翻眼珠：“所以怪我过分优秀喽！”

朱标好笑着摇头：“明明是称赞，怎么被你这么一说全都变了意味？”

朱元璋瞪他一眼，看着扳指没说话。

朱标心里便忐忑，成亲的事情除了三年前刚在一起的时候谈论过被朱元璋拒绝，后来两个人就都没说，一转眼便是三年，这三年里他们形影不离，也有过吵闹，但都是小事情，很快就和好，朱标确定自己想要长长久久和朱元璋生活下去，于是便想要趁着朱元璋过生日把这件事定下来。

只是朱标没有想过朱元璋会是这样的反应，试探着问：“是不是太突然了？”

朱元璋手里转动着扳指，似乎是无意道：“还好。”

朱标摸不清这话的意思，犹豫片刻，道：“是不是要考虑一段时间？”

朱元璋似乎一直对成亲的事情不怎么热衷，朱标想着毕竟是人生大事，她总要好好考虑考虑一下，而且这么大的事，理应同父母家人商议，他没有提前去拜会已经很失礼了，只是她的家人一直都很神秘，唯一听过的外公外婆都在圣光大陆，他纵使是拜托父亲和师父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去联络，于是只能姑且一试。

朱元璋眨眨眼“不必了。”

朱标突然觉得心里一阵狂跳，听不出她是什么语气，于是问：“所以——？”

听着他温柔期盼，朱元璋下意识就想说好，但还是忍住了，将扳指拿下来放在盒子里递给他，眸光清澈又安静：“抱歉，我不能收。”

朱标清晰的感觉到心从山巅坠入万丈深渊，可能是太过惊讶太过突然，连痛都感觉不到。

沉默良久，朱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问：“为什么？”

“我……”

朱标问：“是我做的不好么？”

朱元璋摇头：“不是，是我的问题。”

“我不想成亲，抱歉。”

朱标感觉自己有些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他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

朱元璋低眸，沉默一会，道：“抱歉。”

说罢起身：“我吃饱了，谢谢你做的这一切。”

朱元璋侧身便准备走，朱标一把抓住她：“等等，你……”

朱标正要说让她解释清楚，朱元璋却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朱标的动作，被他一抓，直直向后倒去，脚下还绊了一下，惊呼一声后跌落在朱标怀里，与此同时，一个玉瓶自朱元璋袖中跌落在地上，滚了几滚，停在远处。

温香软玉在怀，朱标心里一软，抱紧她想要趁机温存一番，朱元璋却着急的撑着朱标想要站起来，却不想一用力脚上传来一阵剧痛，忍不住‘啊’了一声，再次跌落在朱标怀里。

朱标忍不住想笑，但看到朱元璋疼的满脸通红，眼里都湿润了，又心疼，一边起身一边扶着她坐下，忍不住道：“走路都不小心些，都多大了！坐着我看看！”

可朱元璋不肯，撑着桌子就要站起来，朱标一把按住她，蹙眉：“好好坐着，脚伤着还想走？”

朱元璋不说话，看了眼不远处的瓶子，朱标看到了，好笑道：“我给你捡回来还不行么！坐着！”

朱元璋刚想阻止，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于是险险的将嘴边的话咽下去。

朱标捡起来那玉瓶，将尘土拂去，便见瓶口处的瓶塞已经松开，朱标拔开瓶塞准备再塞好，下意识的凑近闻闻，然后就变了脸色。

朱元璋心里叹口气，伸手：“给我吧！”

朱标不给，盯着朱元璋道：“这是什么？”

朱元璋不说话。

朱标走近一步，目光灼灼：“这是什么？”

朱元璋感觉受伤的右脚疼的厉害，只用左脚做支撑，脸上却是没有什么表情：“如你所见。”

朱标怒从心底起，下意识的提高了声音：“你一直瞒着我在吃避孕的药？！”

看着朱标锐利又受伤的神情，还有隐藏不住冒出头的苟寒食等人，朱元璋软下神情：“你冷静一点，我们再谈，好么？”

“冷静？”朱标冷哼一声：“我不需要冷静，但是你要给我一个解释！”

朱元璋叹息：“我无话可说。”

“你便是连一句解释都不说是么？”

朱元璋看他，目光冷静：“你想要什么解释？”

朱标就感觉心里怒火越烧越旺，烧的理智全无，又不得不克制，朱元璋看他这般模样，终究是心软，垂眸轻声道：“我只是不想怀孕。”

“呵！不想怀孕？”朱标终于控制不住翻涌的怒火，眸如烈火一声声逼问：“你是不想怀孕，还是不想怀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