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回了是

朱元璋依言坐下。

朱标开口：“我来找你，是想给你第二次机会。”

“周园外我审讯你的时候用了非常手段，当时就告诉你了，只要你坦白，我给你第二次机会”朱标缓了口气，然后道：“虽然你没有完全坦白，但我还是想实现我的承诺。”

朱元璋简单直接：“我不想要。”

背叛人族，勾结梁笑晓，陷害未来教宗，朱元璋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威信，就算陈长生可以不计较，别人却不会，何况，陈长生是落落的师父。

朱标坦诚道：“我来，一是不想因为你的死而让天道院和离宫离心，二来，我不想你就这么死了。”

朱元璋愣了愣。

朱标直接攻心：“朱元璋，就算所有人所有事都不重要，那么落落呢？”

朱元璋脸色一白。

“你现在死了，落落只会你是个勾结魔族的叛徒，是个冤枉她师父的小人！她甚至都不会记得你的名字！”

朱标看着他道：“你现在死了，也不过是个畏罪自杀的叛徒，不过是个逃避责任的懦夫，你的名字，永远钉在了人族历史的耻辱柱上！你死后见了你母亲怎么说？说你一念之差铸成大错？说你不堪忍受轻易放弃？朱元璋，现在的你，对的起你母亲的含辛茹苦，对得起曾经的自己么？”

朱元璋震颤。

“我承认，比起你们这些朋友，我更疼长生”

朱标淡淡道：“但是朱元璋，这一年来长生那么难都安心静气的活了下来，你便要这般认输么？你忘了当初来到这里刻苦修炼的初衷了么？你难道不想让你的名字，刻在这片土地上人们的心中么？你难道不想让你的生命活的更有意义么？你不想走到落落面前么？即使落落不会喜欢你，你难道不想得到她的尊敬么？你就这么甘心带着嘲笑和耻辱离去么？”

朱标看着朱元璋道：“我可以安排你离开，甚至可以伪造你的死讯，我可以给你成长的时间和空间，等着你学成归来洗刷耻辱一鸣惊人！朱元璋，每个人都可能会犯错，但每个人都值得第二次机会，梁笑晓我都能放过，何况你只是误入歧途？梁笑晓挥霍了他的机会，你自己决定你要如何吧！命是你自己的，你想生还是想死都随你，我已经救了你一次，也给了你重生的机会，作为朋友，我仁至义尽。”

朱元璋笑：“朋友？我怎么可能和高高在上的公主成为朋友？或者，成为朋友的代价是交代自己的罪行来换取陈长生的清白？”

朱标没有生气，很平静：“我从来没有要求你洗刷长生的冤屈，我给你的机会，没有任何条件。”

朱元璋看着她，明明重伤虚弱，却依旧漂亮聪明，在那双眼睛下，仿佛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隐藏。

“这才是你的问题。你并不缺天赋，也不缺勤奋，但是你的心胸太过狭隘”朱标道：“这和你的经历自然有关，但和你的性情也有关，苟寒食也是寒门学子，他也一直被秋山君压得喘不过气，他甚至没有像庄院长这样身份显赫的父亲，可是他可以温文尔雅诚心待人。”

“你太过于执着身份地位这些身外之物，你我相识数年，我把你当朋友，你却认为不是”朱标微微顿住，然后道：“落落从来都不在意身份，你若是真心和她相交，她必诚心待你，可是你在身份地位面前止住了步。阻挡你和她相交的从来都不是身份地位和长生，而是你的自卑。”

“我言尽于此，你自己选择吧。”

朱元璋最终还是跟着朱标离开，在陈长生回到神都的前一夜，命星昏暗，生死未知，自此，这个天道院的骄傲、青云榜11名天才的名字、消失在世人的记忆里，直到很久很久之后才再次出现，震动了整个大陆。

那真的，是很久很久之后了。

既然出现在神都，朱标就没有想过会瞒得过两位圣人，只是在自己的公主府门口看到黑羊，朱标心里还是叹气

居然连一刻都不让她休息。

真元枯竭，胸口的伤还很痛，朱标慢吞吞的走，却依旧要走一会停一会，最后黑羊终于不耐烦，允许朱标坐在它身上，驮着她走，好在夜真的很深了，黑羊走的路线昏暗，没有人看到她。

到了城门附近，朱标翻身下来，坐到了来接她的轿子里，心头微暖。

甘露台的风一吹，朱标就觉得冷，瑟瑟发抖，但是为人臣子，又如何能违抗陛下的召见？于是朱标低眉敛容，行礼：“儿臣，参见母后。”

张居正淡淡嗯了一声，依旧仰头看星空。

朱标径自站直了身子，等着。

夜里本来就冷，朱标重伤在身，自然觉得更冷，没一会就打了个喷嚏。

张居正缓缓转身，看她弱不禁风的样子，蹙眉，走向殿内，朱标跟着。

进殿后被赐座，朱标缓了口气，依旧抱紧了自己。

“有容如何？”

“已无大碍”

“秋山君呢？”

“需养一阵子。”

“你呢？

“还好。”

张居正冷哼一声，气压骤降。

朱标仿若未见，将木凤小剑取出来呈上：“徐有容自周园归来后交与儿臣。”

张居正拿过木凤小剑，想起浔阳城的风雨，便觉得一阵心烦：“你倒是很有能耐！”

朱标低眉敛容：“母后教导有方。”

隐隐的怒气上升，张居正冷哼道：“你便不准备解释几句么？”

朱标声音温和平静：“没有。”

做都做了，有什么好解释的。

张居正眉间一怒，朱标淡淡道：“母后生气，不过是觉得儿臣违逆了您的意愿，可您既然行非常事，就应该有接受反抗的准备。”

话刚说完，一个青玉瓷杯狠狠的摔碎在朱标的面前，朱标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许久，张居正冷漠威严的声音响起：“你既重伤，便好好养着，若无事，不必来见朕了。”

“是”

朱标起身行了礼，退了出去。

一场气生下来劳心劳力，朱标被马车送到宫里的寝宫时已是昏昏欲睡，却不想寝宫里还有不速之客。

平国的面容在熹微的晨光里笑得有些扭曲，知道来者不善，朱标瞥了一眼，不耐烦道：“有何贵干？”

她伤还没有好抛下了秋山君赶来神都处理了朱元璋的事，然后又和张居正硬碰硬的生了一场气，一夜未睡，看到这种上门找茬的真的是很烦躁。

宿怨见面，平国也不在她面前装温善“朱标，虽然我很讨厌你，但好歹你也是大周的公主，按辈分是我的妹妹，可你贵为大周公主，居然满世界宣扬自己倒追秋山君，还和各种那人暧昧不清！这也就罢了，你居然背叛母后！母后对你恩重如山，你竟然敢违抗母后的意志！忘恩负义！恬不知耻！”

“你大清早的跑来就为了说这些？”朱标白眼都懒得翻，直接绕过她走人。

平国气的咬牙，抓住她不让她走，声音都变了：“你站住！这就想走了！朱标，你若只是追求秋山君三心二意水性杨花甚至是保护陈长生，我就是恨极了你也不能怎样，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忤逆母后，母后或许仁慈，但是天海家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平国呵呵笑了两声：“没有了身份的庇佑，你当真以为秋山君会看你一眼？啊——”

朱标一个反手抓住平国的胳膊，将她拉在面前，眯着眼看她，眼珠是完全的黑。

平国不由的害怕，想要强自镇定，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宫女和侍卫们就要上前，却被朱标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便不敢动了。

“平国”朱标收回目光，看着平国花容失色的脸，慢条斯理道：“就是天海承武在这，也不敢对我这么不敬，你觉得，你有几条命？”

平国牙齿都打着颤：“你，你……”

“至于秋山君”朱标忽而一笑，看着平国像看着小丑一般：“他亲口和我说，他喜欢我呢！”

说罢，朱标手上用力，毫不客气的将平国推出去，平国猝不及防倒退了好几步，跌落在侍女的怀里。

朱标转身离开，声音冷漠：“公主今日受惊，护送公主回宫，好生看着，可别让她再受了刺激！”

宫女和侍卫们虽然都是平国寝宫里的，但都不由自主的回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