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不负所望

朱元璋吃了药开始燃烧自己，朱标得空，走向张居正，行礼。

“不敢”张居正阻止了她，朱标也就顺着力道抬头，目光清朗：“海瑞，能否借一步说话？”

张居正愣了愣，她说要借一步，意思是不想让朱元璋知道，可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让朱元璋知道的？然而朱标坚持，张居正自然带她去了别的屋子。

确定朱元璋不会听到，朱标道：“这次周园之事是个圈套，进入周园的修行者里可能有人勾结魔族，我希望海瑞能将七间和梁笑晓的身世来历告诉我。”

勾结魔族？

张居正微笑：“离山弟子都是身世清白，他们七个更是，公主多虑了。”

朱标继续道：“或者我换一个问法，如果梁笑晓和七间两个人里一定有一个叛变，谁的可能性更大？”

张居正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变，但随即目光锐利，直直盯着朱标，道：“离山弟子，绝不可能勾结魔族！”

朱标也看向张居正，目光清澈，不曾有一丝退缩。

忽而，朱标轻笑，声音温和，可说的话却是字字珠心：“那么，就请海瑞解释一下，为什么身世清白的七间，会有魔族血统？”

“不可能——”

张居正愤怒反驳，却在朱标镇定的眼神中停下来。

朱标年岁虽小，却是和黑袍齐名的人物，黑袍有无所不知之名，那么朱标，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只是海瑞不明白，当年的那件事两位圣人一起出手掩盖，虽然朱标和两位圣人都交好，但也不应该会知道。

“不可能？”朱标眉毛微挑，绝美的容颜在张居正的眼里仿佛是毒药。

海瑞情知避不过，叹息：“你既已知道，何必来问我？”

朱标道：“我只知道七间有魔族血统，但是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奸细。”

海瑞讶异：“你？”

朱标笑：“所以，海瑞，请您告诉我七间和梁笑晓的身世，只有抓出真正的奸细，才能不误伤他人。”

海瑞还是有些犹豫，朱标看在眼里，突然问：“七间，是苏离和谁的女儿？”

“是-”海瑞下意识要回答，骤然清醒，看着朱标的目光极为锐利，仿佛看着魔族的劲敌。

朱标微笑“原来真的是苏离的女儿。”

海瑞还是那般警惕的神色，甚至有些敬畏，许久，才问“你怎么知道的？”

朱标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猜的。”

海瑞的神色就奇怪起来。

朱标微笑不变，静静解释“我确定七间有魔族血统后，就在想她是谁”

“拥有魔族血统还能让张居正收为关门弟子，绝不会只因为七间天赋异禀，修行传承固然重要，但人魔有别更重要。”

海瑞没说话，默认了她的说法。

“您是清明公正的人，能让您破这么大的例，七间的直系血亲最有可能是离山举足轻重的人物，说不定对方比您的辈分还高。”

张居正叹息

“那为什么猜是小师叔？”

“离山很骄傲，离山弟子自然不是拘泥迂腐的人，可是”朱标笑道“和魔族女子相爱并且有了后代这种事，毕竟太过离经叛道，整个离山，或者人族加上妖族，也只有苏离做的出。”

“当然，七间的剑道天赋确实出众了些，离山的长老里，没有人可以生出天赋这般出众的女儿”朱标很确定道“苏离和七间的资料确实不太全，但是别人的资料，我还是很有把握的。”

海瑞眼里有了佩服，果然名不虚传。

“七间的母亲，是一位魔族公主，算起来，是魔君的妹妹。”

“那她母亲呢？”

“死了。”

“怎么死的？魔君追杀？”

张居正摇头，却不在多说。

朱标神色冷静“您不说，我不可能有正确的推断。我的嘴巴很严，您应该知道。”

张居正叹息“是长生宗的长老杀的。”

朱标神色没变，人间阴险她见得多了，继续问“苏离呢？没去救？”

“小师叔自然救了，没救回来。”

朱标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眸中幽深，一字一句道“海瑞，您现在的犹豫和隐藏，都是在消耗七间梁笑晓和朱元璋的生命！”

海瑞震动，想要反驳，可看着朱标坚定的神色以及因为用力而发白的手指，知道她所说不错，叹息一声，终于将魔族公主的事和盘托出。

“后来圣后和教宗帮忙把这件事压下来，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海瑞说完，看着朱标。

朱标神色依旧没变，脑中却是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在推演计算，一双眼睛愈发幽深，张居正自问阅人无数，这时却隐隐心惊。

“陛下和师父帮忙压制了事态？”

海瑞点头“有什么不对么？”

朱标这时脑中高速运转，说的直接“苏离杀了长生宗的人，怎么也只是天南这边的内斗，陛下和师父凑什么热闹？”

“十几年前陈氏皇族闹的满城风雨，陛下巴不得天南乱，又为什么会帮助平息事态？”

海瑞还没有说什么，朱标就猜到了“长生宗不只是威胁苏离去杀陛下，一定做了什么实质性威胁到皇位的事！”

海瑞便叹息“小师叔在长生宗杀人之后，去了浔阳城，屠尽了当时梁王府的强者。”

朱标神色还是不变，挑了挑眉，似笑非笑“梁王府？长生宗还真是会往枪口上撞，别说陛下，就是陈氏的王爷，也会为此出一份力！”

朱标说的话极为锋利，但是-

很有道理。

张居正想着，不管天海圣后和陈氏皇族之间有多少深仇大恨，若是知道了长生宗和梁王府勾结意欲推翻陈氏王朝，只怕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团结在一起。

个人仇恨自然比不过家仇，若是那把椅子真的改了姓，各州郡的王爷还有什么好斗争的？

“等等，梁王府？”张居正正想着，就听见了朱标声音有异，有些惊讶问“怎么了？”

魔族公主、长生宗的阴谋和苏离的杀伐都没能让这位公主殿下有半点兴致，却因为梁王府而变了神色。

“梁笑晓的梁？”

张居正脸色也变了，想了片刻，道：“他们兄弟二人是被离山长老送来的，说是家中遭逢巨变，看着天赋不错，带了回来。”

“谁带回来的？”

“长生宗的一位师兄。”

“很好，我想，长生宗当时被苏离杀死的长老里，有一位姓梁？”

张居正缓缓点头。

朱标忽而脸色又一变：“苏离现在在哪里？”

张居正摇头：“小师叔行踪不定，我不知道。”

“最后一次知道他的行踪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三个月前，在北方。”张居正明白她的担心，忍不住问：“时间隔得很久，会不会？”

朱标摇头：“不好说，如果黑袍用自己来做诱饵，苏离很可能上当。”

张居正就感觉胸口沉重，不自觉的看向朱标。

朱标静静想了片刻，然后抬头道：“海瑞，请修书圣女，不论黑袍是杀了苏离还是伤了他，他都很难回来。”

“不要想着离山弟子去救，我也不能动，如果是我策划，离山里早就有内应，而且，路上已经有了拦截。”朱标道：“黑袍纵横百余年，绝不会比我差”

张居正心情沉重的点头。

“这件事要解决全看朱元璋什么时候能再次打开大门”朱标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个滴血的瓶子：“这是方才他吃的药，这个药药性很猛，但只要他守得住道心，就可能创造奇迹，我把这个药给您，一旦他出现精血衰竭，就再给他服用一颗，如果产生抗药性，就酌情加量。”

海瑞接过药瓶：“没有剂量么？”

朱标摇头：“没有，依据每个人的心志身体状况而定，只要他心志够坚强，就是把这一瓶都吃了也没事。”

海瑞点点头，又蹙眉：“你不在这里守着？”

朱标微笑：“周园开园只有他能行，这里有您在，我不担心，周园里外所有事情还要我处理，我先走了。”

海瑞点头。

“对了，有件事，我希望您答应”

“你说”

朱标正色道：“我是这次周园之行的全权负责人，希望得到您的支持”

全权负责？那就是调查魔族阴谋，只怕少不了要控制要审讯，离山是天南最锋利的一把剑，得到离山的支持，想必整个天南都不会轻举妄动。

海瑞看着目光清朗的朱标，心里淡淡欣赏，这个女孩子，当真是聪明至极！

张居正道：“我要公正公平。”

朱标毫不犹豫：“我保证不冤枉一个好人。”

张居正眼里有了一丝笑意，就听见朱标继续道：“但是我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张居正神情一肃“好，这件事交给你了！”

朱标微笑：“定不负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