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良心

朱元璋带领离宫众人与王破和槐院的人告别，登上车撵，往北而来。这次由不得他们任性，因为朱元璋只在自己车撵里，基本不出来。朱标觉得很闷，不愿一个人，只懒在关白车撵里，说着些无关痛痒的话，关白也甚少理他，只看自己的书，偶尔看看车外的风景。

第二日，午休后，朱元璋上车就再无动静。朱标便坚持四人一起乘车。

车内人多，却很安静，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户三十二说：“教宗陛下那里很安静啊。”

“那是因为他一直不在车里。”张居正终于等到有人先开口。

“嗯？不会吧！”关白很吃惊，明明看到他上车后就再没出来，怎么会不在呢。

“随便想一下就知道，在周园啊！笨！”张居正翻个白眼。

“哦。”关白答应一声，如果不答应，他怕张居正还有很多话说。可是，答应了，不代表没话说。

“他就美了，在周园看风景，留我们在这里傻坐着。”

“你也可以要求去啊！”

“唐院监才不会去，他怕教宗陛下把他留那里……”

“做什么把我留那里？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出来现世，丢你们离宫的脸面？”

真是无法聊天，一说，就死。于是再次沉默。

沉默不是张居正想要的，想着回京的路漫漫，要是这么死寂，岂不是要命的事。

“你可以打坐，休习。你现在的修为可真不怎么样。”

“什么意思？我怎么就不怎么样了？”

“我原以为，你和离山七律里的关飞白，就算有差，也不会太大，现在看来，是差的远了。虽然你们同为通幽巅峰。”

“我又没和他动过手，又没和你动过手，你凭什么这么说？”

“是这样，”户三十二神色严谨：“离山演武，我看关飞白练剑的时候，教宗陛下看你比看他的时候还多。”

“我也看到了。”“嗯，当时却是如此。教宗陛下看你的眼神很不善啊！”“啊，应该是不满吧？”“都一样。”

“什么就都一样？什么就不满了？你们懂什么？”张居正没想到把火引到自己身上：“你们能不能不要把关注度放在我身上？我打不打的过关飞白有什么关系？”

“教宗陛下现在有可能做离山七律的小师叔，如果有一天，你和关飞白打起来，你说，教宗陛下会帮谁？”

“帮谁？做裁判好了。不过，应该打不起来，谁会和比自己弱那么多的人打？”

“我哪里比他弱了？谁告诉你们的？朱元璋一个眼神就说了那么多？你们都看懂了？”

“看懂了。”“教宗陛下的意思非常明白。”

张居正很恼火，便预下车，奈何这时车速正快，而且随车的阵法也让他无法轻易跳车，于是，夹着真元大吼一声：“停车！！！”

车队不知发生了什么，急忙停下，随车的教士满脸困惑，想这是怎么了，午休不久才启程，怎么又喊停车。

张居正率先从车里跳出来，关白他们随后也出来，正预说话，便见朱元璋从前面的车撵上下来问，出什么事了？

看到朱元璋，大家都愣住了，想朱标你不是说教宗陛下在周园吗？这是被你一嗓子喊出来的？

张居正愣愣的看着走过来的朱元璋：“你，怎么在这里？”

朱元璋被问的愣了，他不在这里，能在哪里？

一阵风夹带着春天的气息还有春天特有的灰尘扑面而来，朱元璋皱皱眉，问：“怎么回事？”

众人看着张居正，想你惹的事，你说啊。

“我要出恭，行不行啊！！！”张居正说完，转身向车后走去。

“他怎么了？”朱元璋觉得这个借口真是拙劣，如果只是这样的小事，停下自己的车撵就好，何必要用真元大吼一声。

“不知道，”凌海之王安然道：“大约是坐车太闷了。”

“我们原想劝说唐院监借此路上修习，不知他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户三十二觉得还是应该解释清楚。

朱元璋听了，没说话，转身回自己车撵去了。

三人相互笑笑，还是人多力量大啊。

果然，张居正转一圈，坐到了朱元璋的对面。

“怎么？想来我这里坐坐？要不要喝茶？自己倒。”

“……”

“怎么了？被欺负了？哎——早就劝你，要积些口德。不过，他们就三个人，你怎么就会输了呢？”朱元璋端着茶杯，喝一口，继续说道：“不应该啊！”

“怎么就不应该？我怎么就不积德了？”

“是口德。你不要误会。这样，你就在我这里坐着好了。”朱元璋放下茶杯，拿起那卷西流典继续看，不再理他。

张居正觉得无比郁闷，可是，又能怎么样？他也不想面对这样的朱元璋，于是下车回了自己的车撵，坐一会，就躺下睡了。

须臾，又坐起来，狠狠的诅咒一番，又躺下，又坐起来，不知怎么好。

突然车帘轻动，便见朱元璋突然闪现，坐在他对面。

“你怎么和猫一样？”

“我想了下，还是来陪你一会，免得你太失落。”

“哼。你有那么好心？”

朱元璋想我什么时候安过不好的心，便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一点都不像你了。”|

“你实话告诉我，我是不是比关飞白差很多？”

“嗯？嗯，是的，”朱元璋随后安慰道：“不过，你不用太在意。这几年，他在离山安心修习练剑，而你更多的心思放在离宫和朝廷的稳定上，所以，不用太在意。我想，以你的天赋，应该可以很快赶上他的。”这样的安慰，对朱元璋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你都知道啊！那为什么他练剑的时候，你盯着我看？”

“嗯？哦，我那时在想，你们的差别在哪里，该怎么弥补。相信我，我会帮你很快赶上他的，不用担心。”

张居正想，我本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我生来就不是靠修行吃饭的人。要不是，他们刚才借此笑我，我才懒得想这些，不过“不过，你的修行怎么没怎么耽误？你也很多麻烦啊。”是啊，朱元璋的麻烦事也很多，他怎么就能静下心来的？

“我还是聚星巅峰啊，并没有再进一步。”

张居正想你真是让人无话可说，再进一步，那么容易，多少人一辈子就耽在聚星巅峰的境界了，想凌海之王他们，多少年了，不就只差这一步吗？便闷闷的道：“我指的是你的剑道！还有，神识，怎么就那么强大？”

朱元璋想了想说：“你们把王爷们留在京里，又怕出问题。莫雨要求我，每三天，夜间用神识扫一遍京城，可能就是这样练就的吧。刚开始，很耗神，很累；后来就越来越轻松。”

朱标不说话，静静的看着朱元璋，一直看的他有些坐不住了。

“怎么了？”

“你能不能不把你的这些事情说得那么简单？啊？一定要这么刺激我么？从认识你开始，我过过几天舒心的日子？啊？你怎么可以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别人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你有没有良心啊？我还不都是因为你才耽误的修行？你怎么好意思的？啊？你这个没良心的……”

“嗯……我一直以为只有女子才会骂没良心……”

“怎么？你被骂的多了？感觉无所谓了，是不是？有没有良心都无所谓了是不是？还是说我现在就像个小女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只有女子才能这么说？你是不是看着我气死才算完？你——你果然很没有良心！！”

关于这个话题，朱元璋真的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和张居正拌嘴，他就从没想过能赢。

“我想说点别的事……”

“不要想转移话题，先说清楚，我怎么就和女子一样了？”

“我没说你和女子一样，我只是说……我们换个话题吧，怎么样？要不，我离开会，你独自静静？”逃离才是更好的办法。

“哼！还真是没良心啊！就这么走了？”

朱元璋无法，只得继续坐在这里，看着张居正尖酸刻薄的嘴，说尽关于良心的话题，而坚决不再出声。直到张居正自己觉得累了，不再说了，朱元璋也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