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意味深长

“你真的不担心吗？”朱元璋问。

……

“哪里都没有找到他！”朱标说。

“那是因为你们没找到地方！”

张居正说，有点无奈。看着天色渐渐发暗，耳边听到的都是找不到汤和的消息，原来，他那么重要吗？只不过是半天的时间，张居正觉得很多人都要疯了，疯了似得要把他找出来：“给他一点时间冷静冷静，不好吗？”

“教宗陛下，您今天风光的很啊！当然不用管他的死活了！”朱标毫不掩饰她的讽刺，教宗，很大吗？好吧，是很大！

“我哪里风光？我不是被逼的吗？我又没有剑……”张居正觉得好累！喊破某件事，真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就像当年和苏离在浔阳城！

“你有剑，也阻止不了徐达杀他们，”朱元璋很了解他，更理解他：“他灭他亲二叔都不手软，又哪里会怕你那些剑？何况，到时，他要拼命，你还真和他拼啊？”

“他打不过我。”张居正认真的说。

“他当然打不过你！不过，他的目标是那些教士，如果，他拼着被你重伤或者身死也要杀死那些人的时候，你真的能阻止的了吗？”

“当然不能！”当然汤和的命比他们重要得多，可是，不是还有解决的办法吗，张居正说：“所以，我才选择这样做啊！”

“所以，大家都明白你为什么这样做，也极力的配合了！现在，怎么办？不管徐达了吗？”

朱标和唐家有旧识，难免挂心，她真觉得有时候和张居正谈话是一件很费心费力的事，忍不住看向朱元璋：圣女啊，你那么聪明，真的要嫁这个人吗？不会就因为他是教宗吧？

朱元璋白了朱标一眼：当然不是因为张居正是教宗，也不是因为张居正是张居正，更多的是，他还是徐生，周园里，同生共死，心意相通的徐生，那个让她真的倾心想嫁的徐生！你哪里知道……

“我去找他！”张居正理理道袍：“要不要换件衣服？”

“约会啊？”朱标深知张居正的洁癖，可是，这个时候，换什么衣服。

“不是！我怕他看到这身衣服，心里会更不舒服！”张居正有些担心，他喊破那句话时就是这身装扮！当时，他也是为了怕太过刺激汤和，连神袍和神冠都没敢穿戴，只是拿着神杖……

“那你想穿什么衣服？”朱元璋想知道，张居正怎样的打扮，汤和才能接受。因为他们有太多的过往不是她深知的。

“国教院服！”

朱元璋和朱标点点头，这的确是最合适的。

安华捧着她从国教学院，张居正那间小屋里拿来的衣服走进来，行礼！

“拿那么多？这都有什么区别？”朱标就着安华手中的托盘，随意翻翻了翻，觉得款式颜色没多大差别！

“不知道教宗陛下更中意哪一件，所以，都拿来了！”安华恭谨的说。

张居正很满意安华的行事，接过托盘，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张居正换好衣服，没有马上出发，只站在院中看星星。

“你准备等到什么时候？”朱标有些心急。

“这就去！”张居正说着，撑开黄纸伞，向离宫外走去。

“他真能找到？”朱标问。

“你问我啊？”朱元璋背负双手，看着星空：“不知道！”

“不知道！！？”

朱标气结，和这你们两口子耍我玩的。那么多人，半天时间，估计他能去的都找遍了，就差往汶水唐家帯信了……她可是，第一时间，阻止了汶水在京都的人往唐家帯信，可是，阻止不了多久，唐家总会知道……

朱标不知道，唐老太爷知道这件事后，只是笑笑，对大爷说：这些小孩子真是胡闹惯了……

张居正不紧不慢的走进李子园，走进那间房，看着汤和坐在床上，闭目打坐，没有脱鞋，今天不能计较这个：“我来了！”

徐达不理他……

张居正拖过一把椅子坐在床前：“你要闹到什么时候？很多人担心你，到处找你……”

徐达还是不理他……

“我知道你很生气，可是，当时不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吗？”张居正耐心的解释：“我知道，你觉得很没有面子，可是，你的面子，比那百十条人命更重要吗？”

徐达还是不理他……

两人就这样坐到天亮，又坐到天黑……

“好吧，我向你保证，下次不会了。”张居正决定认输，因为他还有很重要的事去做，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徐达去做。

徐达终于有了反应，他慢抬眼，瞥了张居正一眼，又陷入沉默……

张居正仔细琢磨自己两天说的话，哪里不对了，哦，知道了：“我想明白了，还是你重要的多。所以，不会再有下次了！”

这算什么？哄朱元璋都是这么干的吧？想来圣女哪那么好哄，不对，张居正怎么敢认真驳她的面子，他根本惧内……徐达仔细想了想，落落是不用张居正去哄的，她的行事生怕会、哪怕一点让张居正不痛快，不，不舒服，都会自责的要死；

第92章 意味深长

知道了，哼！哄那个魔族小公主就是这样……徐达想起在离山，南客抓着张居正的衣角不愿放手，张居正哄她的态度就是如此……真当他是那些小姑娘，那么好哄……

张居正留意这时汤和脸上不断变换的表情，好奇又好气，猜不到他想些什么，估计也没什么好事：“徐达，你真的就这样？朝廷那边不管了？那我干脆告诉师兄退位算了……”

徐达猛然睁开眼，噌的站起身，雪亮的目光落在张居正脸上：“你威胁我？要不要那么脸皮厚？”

“呵呵，呵呵”张居正瞥眼看见汤和那双鞋，好像还沾着血迹，就这么站在他床上，虽然他久已不在这里住了，可是，这里还是被他包租的，那么这就是他的房间，他的床……

“从现在开始，这里易主了！”徐达鼻子里哼一声，然后在床上狠狠跺了几下脚：“这里是我汤和的地盘了！你以后不要想来就来……”

“好说，好说，”张居正眼皮忍不住抽动几下，还是笑道：“我们快回吧，这两天，不见你，也不见我，不知道离宫那边担心成什么样？”张居正这样说着，想自己来这里，见到徐达。就通过神识联接告诉了吱吱，不知道她有没有告诉大家……

吱吱翻着她特有的白眼，一脸不屑：“我当然知道张居正在哪里，我就不告诉你们，怎么样？”

众人气结，又没有办法……

“不用担心，”朱元璋笑道：“张居正肯定是安全的。要不，吱吱怎么会这么安心的在这里故意逗你们生气？”

“不要叫我吱吱！”小黑龙恼怒道：“你不是张居正，不许你这么叫！全天下，只有他一人能这么叫我……”

“好的，”

朱元璋抿嘴笑道：“等我和张居正结婚后，就有资格这么叫你了吧？”看着小黑龙气的雪白的小脸，朱元璋忍不住继续逗她：“你这小脸啊，该多擦些胭脂，胭脂有没有？我送你些好的吧，市卖的都不好，这可是我精心调制的——擦些胭脂，红扑扑的才好看，等你生气或者伤心，流泪的时候，胭脂被泪水冲出两条鲜亮的红痕，才不枉张居正给你取的名——红妆！”

“你！！！”小黑龙气的脸色发青，刮起一阵爆风雪，消失了……

众人抖擞着冻僵的身子，艰难抬手拍掉身上的雪花，想这玄霜巨龙，这小姑娘，这脾气，这性格，圣女您是不怕，我们这些人怎么办？要找个机会和教宗陛下好好说说，还有圣女你这是要闹哪样……

张居正伴着徐达回国教学院，路上突然感到一阵寒流，遂停下脚步，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慢慢靠过来……

“哟！怎么了？”徐达讶异道：“这是，哭了？谁那么大胆，敢惹我们教宗陛下的龙侍？”

张居正看了汤和一眼，汤和马上明白过来，听着小黑龙断断续续的告状，使劲忍着笑，看张居正拿出手帕，帮小黑龙擦去脸上的泪珠：鲛人的眼泪是明珠，不知道龙的眼泪是什么？

不会只是水吧？突然听到张居正说：“不要老是拿吃人来说事，这样不好。我知道，我会和她说的，下次不能这样欺负你，好不好？不要生气了……”

汤和吸了一口气，果然就是这种口吻，合着他是说惯了的，这恶寒……

朱元璋静静的看着张居正，细细的看着他……张居正突然笑了：“看什么？你觉得我会生气吗？”

“当然不是。”朱元璋微微一笑，似有一股灿烂的阳光照过来。

“是什么？”张居正的笑是拂过山岗的清风，缓缓柔柔，让人心里有股很舒服很放松的感觉。

这样美好的时刻是很容易被打扰的，就像水面停着的那轮满月，总有人忍不住扔石块进去，碎了月影，激起一波涟漪……

“教宗陛下，”

户三十二大概也觉得这个时候自己的出现很破坏气氛，可是，这件事，一定要汇报的。既然逃不过，那么肯定找个教宗陛下心情好的时候来说。只是，不知道他凭什么认为张居正现在心情很好：“被您赦免的那些教士，截止今天收到的最新消息——已经死了六十三个了！”

这件事在户三十二看来，有很大的问题，教宗陛下已经赦免了那些人的死罪，居然还有人敢如此作为，那是不可以接受的。教宗陛下的命令，是要执行到底，教宗陛下的精神，是要贯彻始终的……

“知道了。”张居正淡淡的说，没有震惊，仿佛是早已预料的事：“剩下的，也要格外注意。”

户三十二满眼，满脸的惊愕：教宗陛下早已知晓此事？那么，他也知道是谁做的？那么，教宗陛下暗中授权的？不可能，这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把这件事压下去，不许议论，不许传播，要当没发生过一样。要是京都理有什么风言风语，你也别想活着；还有，那些人的事，不用再来麻烦你们教宗陛下！该死的当然会死，能活着就好好活着！”汤和突然出现，接了一句。

“按徐达的话去做！”张居正示意户三十二可以离开了。

“你都知道？”汤和问，你不是很想那些人活着，为什么没有阻止？

“去年秋天的那份名单，是我找人通过唐老太爷交给你的。”张居正说。

“你？”汤和无比震惊，他一直以为那是爷爷向他们示好，所以暗中调查，给出的名单。

“是我。”张居正看看汤和，又转向朱元璋：“想了解那些人的底细，没有比离宫更清楚！他们曾经做过什么事，说过什么话，是什么观点，什么态度，离宫都知道的很清楚。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把这些找出来。”

“所以，你才决定先把他们发配出去，然后慢慢找证据？”

“嗯。”张居正认真的答应，事情就是这样：“不能滥杀无辜。”

“我原来是是自取其辱？”汤和转转眼珠子，一脸的我不相信：“你当时不怕他们不愿离开京都？活着离开后，又谋划出什么事来？”

当时要不是徐达的态度坚决，而且不顾一切，那些人真的有一线希望留在京都，因为张居正仁慈，因为他们认定教宗陛下不会也不敢杀他们，所以，他们想要求的更多，比如，留在京都后留在原位……

“不会！不是还有你吗！”张居正说的很自然，徐达会帮他做一切他不好出手，不方便出面的事；可以化解他的尴尬，说出他的心声！

“呵呵！呵呵！”汤和气的笑了出来，这算什么？一直以为自己很英雄，不过是被利用的小丑罢了：“你敢阴我？？”

“嗯？”张居正没有马上承认，他仔细想了想，说：“不算过分！彼此彼此而已！”

彼此彼此，还而已？汤和说不出话来，看着朱元璋。朱元璋也是刚知道事情的真相，心里正叹服张居正：还是很聪明的！很会谋划！又沉稳！哪里像朱标形容的那么糟？于是，好心情也写在脸上，突然看到汤和正在看着自己……朱元璋收起脸上的笑意，看向张居正——彼此彼此是什么意思？

“不包括你！”张居正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快：“我们怎么会分彼此呢？”

“哼！”汤和对张居正的反应简直不屑一顾到了极点：“现在真会哄女孩子开心啊！”

“嗯！”张居正承认，然后很认真的说：“和你在一起，我学会很多东西！包括怎么和女孩子说话会让她们觉得高兴！”

朱元璋看着汤和，意味深长啊……

“好吧，天机阁的刺客组织，也是你……”

“主要是刘青。”张居正还是太诚实，刘青不愿意天机阁曾经的伙伴成了别人的爪牙，想借机收回，而张居正是绝不可能去给他们做什么领袖的，那么最好的人选当然是汤和了……

“被耍的感觉真不好！”汤和说。

“知道就好，我们以后还是要坦诚相待才好。”张居正充满诚意。

“坦诚？算了，还是这样比较好玩，比较刺激！”汤和裂开嘴，伸手揽住张居正的肩：“千万小心，别玩砸了就好。”

“知道要砸了，就不知道提前说一声？”朱元璋看着他俩觉得很有趣：“徐达，你的手刚才摸过什么？”

张居正立刻甩开汤和的手，并警告他以后不要随便碰自己……

若干年后，张居正和徐达都感慨，那个时候的日子，大概是他们最畅意的日子，一切仿佛都尽在他们的掌握，可以随便的玩，随便的笑，随便的不用特别在意彼此的感受，因为还年轻，因为一样的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