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月也不惧他，眉毛一竖，还语气不耐烦的反问他。

见她这副死不悔改的模样，程秀才脸色更加难看了。

没有想到这夏明月居然越来越大胆，也越来越不把他放眼里了，以前这种事她还会敷衍一下他，现在简直是明目张胆的挑衅他。

程秀才愣在原地，终日打鸟却被雀啄瞎了眼，他念着两人同是为大皇子效力，夏明月好歹会顾忌一下大皇子那边，对自己不至于太过分。

没想到自己在她眼里可能跟一个抬手就能打骂的奴才差不多，他真的是错的离谱。

夏明月冷冷的瞥了程秀才一眼，不屑的对他笑了笑，然后快走几步撞开了他挡在门口的身子，出了门。

程秀才觉得自己居然被一个妇人打了脸，他握紧拳头，感受到了一阵阵无法忍受的愤怒和羞耻。

夏明月不能留，他心里突然想起前两天在他床上出现的那封信。

那封信里有两张纸，一张纸上是夏明月写给大皇子，另一张是大皇子回她的信，毕竟是主子的字迹，自己肯定是认识的，至于夏明月，一副狗啃字都比她写的好看，估计没人可以模仿的出来。

他知道夏明月一直和主子有联系，而且十分频繁，但想着这是他们两个年轻男女的事，自己也没多想。

没想到夏明月在信里对自己极度贬低，嘲讽，而且大皇子的回信里也没有指正的意思，而是赞同夏明月的意思。

这是把自己当做过江船，用的时候哄着，不想用了，凿沉了也不便宜别人。

程秀才在心里默默下了决定，他就算要离了大皇子这个船，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才能离开。

天色渐晚，戚凌霄一家三口也回到了乡下家里。

乡村的夜十分宁静，微风轻轻拂过，带来阵阵凉意。

因为今天她们遇到夏明月之后，又去别的地方玩了一下，导致返程的时候才会晚了那么多。

戚光因为今天出去玩了，就是回来的时候精神还是很好，这让冯倾忍不住叹了口气。

唉，你儿子怎么玩了一天，怎么还那么有精神。

她忍不住幽怨的看了戚凌霄一眼，可惜戚凌霄没有接收到她的信号，只以为她是饿了。

所以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手帕包着的东西，冯倾好奇的看了过去，没想到手帕里面是一块肉干一样的东西。

戚凌霄把肉干喂到她的嘴边，冯倾张嘴就着他的手直接咬了一口。

这虽然是肉干，但是冯倾却发现这东西吃起来鲜鲜嫩嫩的像肉筋一样。

“这是什么？”

她好奇的问着，疑惑的看向戚凌霄。

“黄牛后腿做的肉干！”

戚凌霄低声的告诉她，说了这肉的来源。

“隔壁村修山路，这黄牛本来是拉石车的，没想到正好碰到山上碎石滚落，他们村里人还好跑得快人没事，就这牛被绳子绊倒，被石头砸死了，村里知道的人不敢吱声，偷偷请了捕快走了个过场，就趁着天黑把牛杀着分了，这还是厂里那些船工家里分得一些，然后送了点给我。”

听他这样一说，冯倾理解的点了点头，毕竟现在律法规定不能宰杀耕牛。

虽然这牛是被砸死的，但村里的每一头耕牛都被当做重劳力记载在官府的档案里，每季春耕秋种都会有官家的人亲自来查看。

这牛出了问题，肯定是会有官府的人亲自过问的，就怕遇上那种视民生为无物的狂妄之徒。

所以在这个时代，吃牛肉也是犯法的，而且还是重刑。

冯倾理解的点了点头，然后低头又吃了一口这个肉，真香！

与此同时，程秀才已经在和夏明月辞行了。

“大皇子如今在京里举步维艰，在下心里甚是担忧，所以这次的事以后只能劳烦夏姑娘多费心啦。”

夏明月把玩这手里的帕子，听他这样一说，一脸迫不及待的挥了挥手。

“既然如此，那你先回去吧，这边的事你也不用担心，我肯定会处理好的。”

程秀才听她这样子说，嘴角扯出了一抹嘲讽的笑意，不过很快就隐去了，恢复之前的一脸正色。

钱财哪里都有，就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去挣，他承认夏明月稀奇古怪的点子很多，但她不知道去利用，不知道该怎么凭借那些小聪明博得更大的利益。

就好像她在城里与人合伙开的那个小吃店，明明每天座无虚席，但还是每天都在亏损一样。

程秀才心里的嘲讽夏明月不得而知。

等她得到下人的消息时，程秀才已经踏上了返回京城的路途了。

天气越来越冷，有时候半夜都飘起了点点雪花。

家里那些船工的毒都已经清了，冯倾又给他们发了些年货让他们带回了家。

天气太冷，不好出船，所以这些人就留在了船厂里，修补修补那些有了磨损的船只。

“呜呜呜呜…”

一天清晨，冯倾带着戚光散步的时候，突然听到村尾的一个屋子里传出了一阵压抑的哭声。

她忍不住好奇的上前去查探，那个房子边上已经围满了人。

正是上冻的时候，村里人正好也没下地，好多人都在家里，听到动静纷纷赶了过来。

冯倾来的时候，正好碰上消息已经传开，房子周围都是里三层外三层。

村民甲：“真是可怜，唉，年纪轻轻的，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

村民乙：“也怪不得大壮会想不开，多好多勤快的一个人啊，就因为做工瘸了腿，媳妇偷了钱跟人跑了，这事换了谁都受不了。”

村民甲：“这大壮媳妇真是作孽哟，自己偷了钱跑了，现在大壮家里就只剩下老的老，小的小，残的残了，这大壮现在伤还没好，这一家子怎么活过这个冬天哟！”

村民甲说着，脸上还多了些嫌弃。

没想到一旁有一个八卦通的小嫂子啐了他一口：“哎哟喂，您还可怜他呢，听说大壮还在外面养了个小的，每个月的钱可都是巴巴的往那边送，大壮媳妇在家累死累活的干活贴补家用，也没见着大壮带回来的一分铜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