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姐姐说，今日你以身犯险，解她之围，她记下了。前尘往事，自此一笔勾销。”

声音清亮悦耳，有如三月春鹂。

“一笔勾销…好一个一笔勾销。”墨连溪听完竟大笑了起来，惊得士兵们皆面面相觑。

墨连溪敛下笑声，“若朕不愿呢？”一句话隐含了他多少苦涩。

“我不知道。但与我跟玄师父无关，”枕芊芊主动握上了季玄的大手，“我不是陆姐姐，你拦住我们并无意义；玄师父与向大哥师出同门，想必你也领教过。若你一意孤行，只是徒增无辜性命罢了。”

句句切中要点，本以为她不谙世事，却看得如此透彻，墨连溪对她倒是多了分赞许。“这也是她教你的？”

枕芊芊摇了摇头，“陆姐姐没有明说，但是她让我先与你走，一方面是要彻底绝了那烜帝的念想，另一方面，不就是认为我的身份被揭穿之后，你也不必大动干戈吗？你既是帝王，就应当有帝王的担当，若不重视那些拼死护你周全的兵士性命，这样好吗？”

墨连溪竟一时语塞。

良久，他摆摆手，“罢了，你们可以走，但我有一个要求。”

“何事？”枕芊芊歪着脑袋认真地听着。

墨连溪闭上了眼睛，似是下了决意，“告诉她，若想真得一笔勾销，我要她自己与我来讲。”

“她不会见你。”一直在旁沉默的季玄突然开口。

“见与不见，由她来选。你会帮我把话带到的，对吗？”墨连溪直直地望向枕芊芊，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可以信任这个女子。

枕芊芊略一思索，点了点头。

随着墨连溪的一声指令，原本围着里三圈外三圈的士兵井然有序地让出了一条道路。季玄将剑收回剑鞘，牵起枕芊芊的手，离开得不带一丝犹疑。

墨连溪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直至消失不见，“启程。”墨连溪一把翻上荆风牵来的战马，一骑当先，肆意驰骋，身后扬起纷飞的尘土。

“玄师父，我答应帮墨国皇帝传话，你是不是生气了？”枕芊芊偷偷瞄了眼季玄的侧脸，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点心虚。

季玄并未答复，一向冰冷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情绪。

“芊芊只是觉得，那人也算是帮了我们一次。我帮他传句话，也不是什么大事…”枕芊芊自顾自地呓语，没注意到身边的季玄突然停了下来，原本牵着的手上传来了一阵阻力，她一不小心踉跄着往后倒去。

季玄托住了她的后背，待她缓过神来，开口说道：“芊儿，他这次帮了我们，所以你觉得帮他传话，不过举手之劳。可是，也是因为他，宫主身上多了一道疤、小师妹费尽艰辛找寻混元之法、天罗宫数百弟子罹难。”

枕芊芊惊得捂住了嘴巴。

季玄叹了一口气，“芊儿，有时候你所见到的，并不一定是事情的全部。答应我，以后不是自己切身经历的事，不要参与进去，好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