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老板打电话找她？

水巍山和叶美英一脸震惊地望向水怀珠，他家闺女什么时候认识市里的大老板了？？

水怀珠眨眨眼，她也不知道什么回事啊。

“怀珠，”叶美英忍不住压低声音追问，“你该不会是前段时间到市里摆摊子的时候惹了什么事吧？”

讲真，叶美英到现在也不太敢相信怀珠卖出去的衣服一下子能赚那么多钱。

现在听到说有市里的老板打电话找她，仿佛印证了她的担忧。

“没啊。”

水怀珠耸了耸肩，很冷静，“妈，我做生意是童叟无欺的，哪会惹事？”

她又没有强买强卖，明码实价，买卖自由，哪里会惹上人？

“怎么回事？”

与其在这里猜测，水巍山皱紧眉头喝了一声程建国，“你说清楚来。”

“是，是这样的。”

程建国赶紧一股脑把这几天发生过的事说出来，“厂长，在你们离开厂的那天晚上，厂办公室接到一个电话，说是找水怀珠的，我们说人不在，第二天电话又打了进来。”

--

“请问这里是春华服装厂吗？水怀珠在吗？”

第二天接电话的人正好是程建国，听到对方又是找水怀珠的，正气在头上的他不耐烦地骂了一声，“找找找！老是打来找什么水怀珠！以为老子这里是什么公共电话啊！她被开除了，不干了！”

程建国都恨死了水怀珠，要不是她砸了莫老板的脑袋，自己哪里会惹上这么大的麻烦？

“什么？”

电话那头的人惊讶地啊了声，“水怀珠不干了？那我还想找她买衣服呢。”

“找她买衣服？”

程建国愣了足足有好几秒，生怕自己听错，不确定地追问道，“你是说要找她买衣服？”

“是的，她上个星期卖给学生们的衣服我很感兴趣，找她多了解一下，如果合适的话，我要大量拿货。”

“哎呀！”

这个电话真的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程建国喜出望外，连声叫了两次大老板，“你想买衣服找我太对了！我这里是春华服装厂，衣服多得很呢！”

厂里的工人不断追问他工资的事情，他都快要扛不住去跳河了，没想到关键时刻有个大老板主动找上门来！

这不是老天都在帮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当上厂长吗？

只要过了眼前的难关，厂里还有哪个工人敢不服从他的？

“大老板，请问你贵姓？是哪里的人？”

想到这里，程建国拍马屁地说道：“你是来我们厂里看衣服版型？还是我送过去给你看？”

只要能做成一笔大生意，要他当龟孙子都可以！

“水怀珠呢？”

没想到对方不但不接他的话，反而又问起水怀珠，“我是打电话来找她的。”

“大老板，不用找水怀珠的，找我也是一样的。”

程建国这时候哪里能把眼前这块肥肉让出去？更别说是让给水怀珠，他好不容易才把水巍山的厂长位置抢到手的。

“我比水怀珠更熟悉厂里的衣服，一定会比她做得更好！”

程建国嘴巴都说得起皮了，结果连对方姓什么都问不出来。

“我是找水怀珠的，”电话里的人很固执，“同志，你现在认真回答我，她是不是真的被开除了？如果是的话，就当我这通电话没打来过。”

“不不不！”

生怕对方真的不肯做这笔生意，程建国连忙大声喊道：“水怀珠她没被开除，大老板你明天再打电话过来，她明天一定会回来上班的了！”

挂了电话后，程建国狠狠骂了声娘，“真晦气！非要找水怀珠，有病不成！”

“程厂长，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在旁边的丁二问道。

程建国背着双手来回走动，找水怀珠回来不行，会抢走他的功劳：可不找她回来更不行，这笔生意做不成，厂里的工人能把他煎皮拆骨！

想了又想，程建国忽然有了个主意，叫来丁二，“你去把水巍山找回来。”

“把水厂长找回来？”

“没错，但是要记住，先别和他说是什么事，等他回来后，我再看着办。”

--

听程建国说完来龙去脉，水巍山想灭了他的心都有。

“程建国，我没想过你是这么自私的人！为了自己能顺利当上厂长，居然把一个可能救到厂的客户硬生生拖了好几天！”

程建国缩着脖子往后退了半步。

“你以为先找我比较好控制？”水巍山一眼看穿他的意图，“就没有人能抢你的功劳？”

被说中心思的程建国低下头没敢说话。

开始的确是想先把水巍山找回厂，利用他把那个大老板骗来服装厂，毕竟是水怀珠的父亲，大老板应该会买账的，然后自己再从中作梗，把那笔生意做成自己的功劳。

谁料到水巍山铁石心肠，连服装厂要倒闭了也不肯回去，再加上大老板昨晚下了最后通牒，如果水怀珠再不出现，就不会打电话过来。

“大侄女，”程建国望向水怀珠，“那个大老板说他会在十一点打最后一次电话。”

从头到尾，水怀珠都处于一种思想游离状态。

她不是在想程建国为什么这么自私——毕竟这种没有人性的人会干出什么事，她一点也不意外。

她在想究竟是谁打电话来找？并且还说是要找她买衣服的，难道是上次在市里留下的小卡片？

“十一点？这不是快到时间了吗？”

水巍山瞪眼，“你怎么不早点说最重要的事？”

十一点？

水怀珠下意识看了眼屋里的挂钟，还有半个小时就到十一点了。

而从家里步行到服装厂，走得快也要三十几分钟。

“大侄女，你赶快跟我回厂。”

程建国说着就想去拉水怀珠的手，着急催促道：“大老板是说真的，这次没找到你，他不会再打来了的！”

“你离我远点。”

水怀珠捂着鼻子往后退，娇斥：“再敢靠近我，骨头都把你的敲碎！”

“不要不要，”程建国赶紧离得远远的，他和丁二一样，现在都怕水怀珠怕得要死，“大侄女你别生气！”

“爸，妈，我先回厂一趟。”

水怀珠把自行车推出来，长腿一跨，头也不回地朝厂的方向飞快骑去，“你们不用等我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