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秋飞出去了几米远，墙轰然倒塌，身体被掩埋进废墟里，不知生死。

呱啦：【感化估计是行不通的，只能“杀死”她，不然要是让极致的恶占据主导意识，于她还是别人而言，都会造成不可弥补的伤害。】

【那“杀死”她会对她有什么影响？】

呱啦：【这一部分意识会陷入沉睡。】

宫漠一屁股坐回到了地上，指尖沾了些许地上的血液，放到了鼻尖轻轻嗅了嗅。

【那要是所有意识都沉睡了，那她岂不是醒不过来了？系统，你不老实啊！】

“你和你的小系统，聊得还开心吗？”一双手轻轻地搭在他的两肩上，宫漠微微偏头，就能看清少女脸上细小的绒毛。

“还真是意外呢，我杀了那么多的人，作为救世主的你，竟然不想着赶紧把我消灭了。”

“是不是意外我为什么知道你有系统的事？”她就像是对着爱人低语一般，似乎没有任何的攻击性。

呱啦：【刚刚创世神竟然控制了我！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宫漠扯了扯唇角，【你现在没被控制？也太刻意了吧。】

呱啦：【……】

【什么时候开始的？】

呱啦：【从让你杀死她开始。】

【她现在能听到我们的谈话，是吗？】

呱啦没有回应，顶着那道冰冷的凝视，以极快的速度启动了传送。

再这样下去，宫漠估计得没命，连带它都会报废。

安曦蓝退后了几步，精致的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蓝色的眸子静静地看着身体渐渐虚幻的宫漠。

他转过了身，表情瞬间变得慌张，几乎是下意识地将她拽到了怀里，同时将两人调了个位置，紫色的雷电异能化作鞭子，缠住了疾驰而来的长戟，甩到了另一边。

传送被打断，安曦蓝耳边尽是宫漠剧烈的心跳声。

灰暗的负能量使她眼前一边腥红，脑海里全是那些痛苦的、咒骂的声音。

“你这还是打算感化我？”

“不是！不是，说了不会走，就是不会走。”

“宫漠！”颜秋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无论说什么做什么，安曦蓝都不会领你的情，你却要救她……你忘了你腹部上的伤了吗？”

“那是我自己作的。”

颜秋看了一眼安曦蓝，长戟回到了他的手中，“你这应该是自我感动了吧？”

“极致的恶不是开玩笑的，你任何一个举动在她眼里，都是有目的性的，并且受负能量的影响，嗜杀的冲动会越来越大，你觉得你到时候真的能活着离开吗？”

“哦。”他依旧没有让开，血肉模糊的腹部此时显得有些狰狞。

颜秋咳嗽了几声，涌上了一股腥甜，“她可不需要你护着。”

宫漠看了看面上无任何表情的安曦蓝，试着唤了几声，都没得到回应。

“她需不需要是一回事，我护不护又是另一回事。”

颜秋冷笑了一声，指节抹去唇角溢出来的鲜血，多了几分魅色。

“你还真是自作多情。”

汹涌的海水举起颜秋，双腿化作了金光闪闪的鱼尾，他高高举起长戟，浪花幻化成了面露凶狠的鲨鱼，张着大牙俯冲过来。

几道雷电劈了下来，鲨鱼被打散成水花，洒了一地。

安曦蓝双眼无神，空洞得像精致的娃娃一样，没有灵魂。

被击落的水花在半空中凝聚成了体型更加巨大的鲨鱼，不似先前如水透明，更加真实，尖锐的牙齿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人撕碎。

“安曦蓝一死，什么事情都结束了，你也尽力了，今后也不用再面对她时时愧疚。”

宫漠看了看自己的伤势，没有与他废话一个字，上前了几步，依旧挡在安曦蓝身后。

直接表达了他的想法。

“不知死活。”

话音响起的同时，那只体型巨大的鲨鱼也猛冲了过来，那血盆大口一下就能将宫漠吞入腹中，显得青年是那样的渺小。

紫色的雷光从青年的身体中一寸寸迸发，巨大的痛苦使他从紧咬的牙关中透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却没有挪开一步。

“噼里啪啦”的声响随着蛮横的雷电异能四处扩散，无所畏惧地迎接着鲨鱼的血盆大口。

呱啦：【宿主！你不要命了？！这样透支使用异能会暴毙的！】

它自然没有得到宫漠的回应。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一滴水珠滴入平静的湖面，泛起的涟漪越扩越大。

“过了过了。”

宫漠猛地回过神来，抬眸间有些不可思议，周围很是空旷，天与海仿佛连成了一体。

脚下不知是湖还是海，抬脚间激起阵阵涟漪，还能听到水波荡漾的声音，却不会沉下去。

腹部的伤口已然消失不见，只有过度使用异能导致的太阳穴阵阵突痛。

他回过头，少女背手立于湖面之上，蓝色的眸子一片清澈，带着浅浅笑意。

“收起你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

宫漠轻咳了一声，余光瞥见鱼尾化作双腿的颜秋擦肩而过。

“我可赢了。”颜秋双手环胸，好转以暇地看着安曦蓝。

安曦蓝视线转到了颜秋身上，摊了摊手，“是你单方面赌的。”

宫漠面上闪过不解，不知是否为读心术的后遗症，她总觉得他有些呆愣的样子。

“这里的谈话不会被那个老东西知道——所以，宫漠，你几次三番的是为了什么？”

宫漠意识到眼前的安曦蓝已经恢复了所有的记忆，还未来得及回答，就又听到：

“如果说是因为觉得亏欠、有愧于我，那么你现在已经不欠我什么了，过往的种种，都当做没发生好了。”

“不是！不只是愧疚……”宫漠越是着急，就越不知道应该如何说起，唇瓣张张合合，最后只问道，“那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