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怪异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乐道：“你把柠姑姑给支到哪儿去了？”

江言推了推眼镜正色道：“她这几天忙着带阿支散散心，买点东西什么的，好让阿支早点走出来。”

“哦～”程锦意味深长道，“怪不得要让阿支年后再来，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虽然之前江言还不知道老爷子会同意这个事情，但是这事儿他早有预谋，会早做打算是必然的。

她打开箱子检查了桑蚕丝线的质量和数量，数量大概足够，质量也没问题。

这才抬头道：“放心，我会尽快织出来的。大概两个月吧，织完还要裁剪缝纫，好了以后我给你打电话。”

“那就多谢了。”江言递了个信封过去，“这是定金，老样子，剩下的交货的时候付清。”

“成，没问题。”程锦大方接过信封，又往坊里的小金库添了几块砖。

其实没有定金也是可以的，毕竟桑蚕丝线是江言自带的。但江言为保安心非要给，她也不能拒绝不是吗。

等江言离开后，老爷子才从后院儿溜达过来。

“那小子来过了？”

程锦心下觉得好笑，但还是点头道：“来过了爷爷。”

“他带了一大箱成品丝线过来，爷爷要看吗？”

台阶递了，老爷子，那肯定是要下的。

他瘪瘪嘴别扭道：“既然都答应了，那看看也无妨。”

事儿是他自己答应的，咬着牙也得支持下去。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损失一匹蜀锦，何况线还不是自家的没有成本。

程锦笑了笑，弯腰想从箱子里取出成品桑蚕丝线来，却被老爷子给打断了。

“就放里面，我自己看。”

拿来拿去的麻烦，还容易将线弄脏。

他其实是不抱什么希望的，但真正看到陆柠做的成品桑蚕丝线后，说不惊讶是假的。

“这些都是柠丫头自己做的？”他不信邪问道。

犹记得当初她拿过来推销的线还达不到自己挑剔的要求，这才过了多久，竟能进步这么多。

程锦点头：“是啊，我还看到柠姑姑实操过呢，染的不比咱差。”

陆柠在老爷子这儿已经挂上名儿了，连称呼都成了柠丫头。进步太迅速，她都没反应过来。

看样子老爷子是对成品桑蚕丝线十分满意的，看过之后脸色和缓了不少，嘴角更是带着些笑意，还嘱咐她务必要好好织锦。

“爷爷放心，我还要参加艺术节的。”

这套汉服她得做两套，江言选一套走，另一套拿去参加学校的艺术节。

……

大红灯笼高高挂，浆糊一刷，对联一贴，年味儿瞬间拉到满格。

今年程家的对联是老爷子亲自写的，洋洋洒洒的毛笔字，衬的整座宅子古朴又大气。

文峥也厚着脸皮，要了幅老爷子写的对联回家贴上。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爷子今年在家过年，程家倒是比往年热闹许多。

但文家就不一样了，文峥的爸妈早就不在了，所以。过年家里冷冷清清的。

好在两家离的非常近，互相串门儿热闹感也就起来了。

年三十傍晚，贴完对联，程锦便喊上文洮，帮着搬烟花出去放。

烟花是程承批发来的，两大箱，倒是可以过足瘾。

程锦跟文洮在门口点了不少烟花，玩儿尽兴了才回家。

春节一过，程承和方然要去走亲戚。程锦想留在家画意匠图不想去，算是躲过了一次走亲戚。

有第一次茱萸纹蜀锦的成功在前面，这次汉服蜀锦的意匠图画的倒是极其流畅。

红色打底，金色为主的龙凤图案相衬，难易程度适中，不过两天就画完了。

年初四，程锦和闲不住的老爷子就已开始跑到蜀锦坊里忙活起来。程锦编花本，老爷子帮她准备着牵经。

牵经的工作极其复杂，老爷子也知道这些东西不能一蹴而就，所以还是有意帮衬着。

坊里其他人要年初七才回来，爷孙两各忙各的，互帮互助，倒也不觉得冷清。

年初七，老爷子准备了一堆红包，给大伙儿来了个开门红。

门头挂着的一对红灯笼在风中摇曳着，程锦似乎看到了即将兴旺起来的蜀锦坊。

“新的一年，加油！”她默默呢喃，为自己加油打气。

蜀锦坊的工作又开始步入正轨，大活儿都各自忙碌着。

开门大吉，陆染和江言也一起把阿支送了过来。

“爷爷，吴婶儿，这就是阿支。”程锦将阿支带到老爷子和吴婶跟前。

经过大半个月的时间，阿支脸上已经长了些肉出来，气色也好了不少，看来陆柠和江言将她开导的不错。

阿支脸颊微红，朝两人鞠了个躬，腼腆道：“程爷爷好、吴婶好。”

老爷子笑着点头：“好，好孩子，往后你就先跟着你吴婶儿学习。你还小，能学到什么程度就学到什么程度，量力而行知道吗？”

这孩子命苦，但看着是个好的。他担心她用力过猛，太过拼命，反而会适得其反。

“知道了程爷爷。”阿支捏紧双手点头应声道。

“跟你吴婶儿去吧，认真学。”

阿支狠狠点头，身上因为戒备竖起来的刺软和了不少。

她喜欢这里，这里的人很和善。

吴婶带着阿支去后院的宿舍，阿支被安排在她的房间旁，有什么事儿方便照应。

前院儿，送走江言后，程锦就拉着陆染去接待室里编花本，顺便低声说着悄悄话。

“怎么是你和江先生送阿支来，柠姑姑呢？”

私底下江言不在的时候，她还是习惯称他为江先生。

喊什么陆染也不在意，不过是个称呼而已。

陆染撇了眼门外，没有人在这才道：“姑父年前不是送了一堆成品桑蚕丝线过来么，姑姑来的话那就露馅儿了。”

程锦揶揄道：“你这胳膊肘可真能往外拐，到底姑姑亲还是准姑父亲。”

配合的这么熟练，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

“那当然是我最亲最爱的姑姑亲啦。”陆染摊手道，“所以，我得为她的幸福而努力。”

她可真是个操心的命！

程锦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道：“所以，柠姑姑为啥不同意结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