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人的歌声，热情的老乡，程锦和文洮相视一笑，觉得这趟真的值了。

歌声刚停，打头的几个小朋友就端着大碗朝他们走来。程锦将文洮往前面推了推，示意他不准怂，喝！

“欢迎几位老师，请你们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十岁左右的孩子们扬起灿烂的笑容，不顾冬日的寒风，用他们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对他们的欢迎。

文洮几人怕耽搁久了把孩子冻着，也不推辞，连忙接过来一口饮尽。

“好！”

“好！”

文洮吓得差点把碗给掉地上，不明所以的看着欢呼、且一口将碗里的酒闷完的老乡们。

他心中有些疑惑，这酒不烈啊，怎么喝完还意味着挺厉害？

想到自己还算厉害，他竟然开始小骄傲起来。

“他们是在夸老师酒量好。”跟前的孩子扬起笑脸解释道。

文洮点点头，努力将扬起的嘴角压下去。

这一关算是过了，不得不说，彝族的传统仪式感还是挺强的。

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酒喝了，肉怎么少的了。

几间土坯房加上高高的土墙，合力围成一所能容纳百名学生的高山小学。

房子不够，操场管大。就是操场中央堆着的坨坨肉，跟两边掉漆的篮球架，以及土坯房前方飘扬在半空的五星红旗格格不入，却又意外和谐。

一口肉一口酒，吃的酣畅淋漓的程锦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她是谁，她在哪儿。

同样跟她一个状态的，还有文洮、陆染和林蔚。他们都是第一次见这种状况，倒是真的没有怎么反应过来。

江言向来沉默寡言，不太可能去多解释什么。

好在陆柠算是个健谈的，她喝了一大口酒道：“这是彝家的坨坨肉，采用最原始朴素的方式烹饪而成。乡亲们好客，宰了好几头羊。”

其实他们更想宰牛来招待他们的，但是村里只有一头耕牛，没办法宰。

退而求其次，羊是最能拿得出手的。但数量不多，所以，每家每户都只来了一个代表。

陆柠嘴角微扬，爽朗道：“其实我更想跟他们一样无拘无束蹲在地上拿手吃，谁让你们几个拖油瓶第一次来，人家专程准备了桌椅板凳。”

程锦几人：……怪他们咯？

不过程锦还真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也第一次看到如此粗狂又自由的吃法。

地上分散着铺上几张洗干净的席子，席子上堆着大块大块的羊肉，每张席子周围围着十几二十人。而边上则是摆着几个酒桶，里面装的是泡水酒和清甜的米酒，程锦和陆染喝的就是米酒。

程锦其实有些担忧：“这么个吃法，会不会生病？”

虽然她觉得老乡们的这种吃法十分解压，但多多少少会吃不少细菌进肚吧。

陆柠给了她个意味不明的眼神，扬了扬下巴道：“你懂什么，这是传承。再说了，又不是天天这样吃，一年能吃上一次就不错了。去年我都没吃到，今年算是满足了。”

这种耗财的事儿，就算老乡们乐意，她也不乐意。这样一搞，可得吃多少钱下肚，倒不如让乡亲们自己拿去卖钱。

据她所知，这次吃的羊，有一半还是学校养的公家羊，养了这么久，可不就是为了现在吃嘛。

程锦笑了笑：“柠姑姑说的对，倒也能让孩子们解解馋。”

与他们这边相比，对面排队吃食堂的孩子们就寡淡的多。

大家都是村里人，原先午饭都是孩子们回家吃，或是直接不吃。后来，在政府和一个又一个志愿者的努力下，高山小学迎来了提供免费营养午餐的学生食堂。

冲着这顿免费的午餐，不少家长就乐意送孩子来读书，也算是变相的鼓励学习了。

今儿孩子们也享受到了自己的劳动成果，羊肉汤。

羊杂、羊肉片和白萝卜一整乱炖。寒风凛冽的深冬，来一碗这样的羊肉汤，整个人都暖和了不少。

热情又浓重的欢迎仪式结束后，也才中午十二点。乡亲们已经收拾好地上的这一大摊子东西回去了，只剩他们这几人和学校的老师在。

刚好到午睡时间，程锦几人帮着把新棉被和她们准备的物资给发了下去。

多加了一床棉被，孩子们睡的倒是踏实不少。

“咦，这几床竟然是成人棉被。”林蔚盯着剩下的被子看了半天，是说那老板捐赠的被子除了包装不一样外，还要鼓一些。

程锦好奇的翻了翻，干脆打开一床来看，果不其然，是一米八的棉被。大人用完全足以，儿童床上都可以折叠来用。

“这该不会是给我们用的吧？”程锦诧异道，“这二十床也不够老乡们分啊。”

李明了然：“看来是，你们捐赠给学生，他就捐赠给老师，倒是有心。

得，这样看来，你们待会儿就一人抱一床走吧，我也不用为这事儿发愁了。我先带你们去宿舍看看，虽然是简陋了点，但能住。”

程锦以为能住的意思是安慰他们的，毕竟她都已经做好睡帐篷的打算了。但没想到是真能住，虽然比不得山下的条件，但看的出来算比较好的了。

学校的宿舍就是其中其中一间土坯房，只是大门进去内有乾坤。

屋里的地面依旧是原始的泥巴地面，进门是一间小堂屋，屋里放着几根独凳和小凳子，正前方摆着台老式黑白电视机。电视机上面铺了层灰，看来平时没怎么用。

而左右两边，则各有三个房间，其中三间住的是目前在校的老师。李明夫妻住一件，剩下还有一位老师不住学校。

另外三间，每间摆了三个高低床，可以住六人。他们六人分住两间，每间住三人也合适。

下铺住人，上铺用来放行李衣服。只不过房间里没有插座，唯一的插座在外面的小堂屋里。

那个插座是自己接线的一个插线板，充电什么的，也只能去外面充。

而房间里除了高低床外，也只有两个钢盆，其他再也没有什么了。哦，倒是忘了还有个老式的电灯泡，开关拉绳在进门的地方。

房间里没有窗户，进门采光只能靠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