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采茶女（7K，求订阅）

“这应该是长期被高浓度的地脉国运浸染的缘故，导致他们的身体发生了变化，就像咱们武者的药浴淬体，和执剑宗的剑气淬体一样。”

白雾貌见多识广，很快便联想到了这一层。

“去你妈的！老子辛辛苦苦做菜给你等吃！竟然还恩将仇报，敢拿刀砍我！不讲天理了！”

“婆娘！赶紧出来杀猪了！”

那原本热情至极的老板再次表演了一番瞬间变脸，一副目眦欲裂的暴戾模样，扭头朝着小店内发出一声嘶哑大吼。

“来了！”

旋即，那老板娘也以一副同样的模样，两手各拎着一把菜刀，一把杀猪刀，疯子一般冲了出来。

四人瞬间劈砍成了一团。

“走走走！咱们赶紧去找到那地脉的漏洞！”

陆人杰没有多想，拉着白雾貌的手，趁乱溜出了路边小棚。

他没准备插手刑部司察们的混战。

因为他看见那二人的眼神也已经发生了同样的变化，被殷红的怒火充斥着，正在暴戾的气头上，他插手不了。

一行人在蒙蒙雾霭里匆匆沿着街道前行。

很快，便在路边接连碰见了好几具尸体。

有的是被棍子敲破脑袋死的，有的是被乱刀砍死的。

“这些尸体的伤口并不齐整，不是出自练家子和修行者之手，应该是被本地的镇民杀死的。”

“而且会被这样杀死，看样子死者应该并非镇上长住的人，身体没有受到足够的地脉运力浸染，抵抗不住乱刀乱棍。”

陆人杰驻足翻看了几眼地上的尸体说道。

“这些是周遭其他小镇来的，应该是准备到腾州府城去，路过这宁安镇。”

一旁的谭差首蹲下来，看着地上的尸体，一一检查了一遍对方的容貌后说道。

他在担心这些死尸里面会有他二弟，不过幸而全是些外地人，虽然叫不出名字，但大多他都脸熟。

“那这些人应该是半个月前大雾完全笼罩这镇子时到这小镇来的吧？他们的尸体竟然并没有发生腐败变化？！”朱丝侯看得有些惊愕。

十多天的死尸，看上去就像刚刚才被杀死的一样，他还是第一天看见。

“看样子这地脉国运不仅能影响活人，甚至还能影响死尸的身体。”张德帅接话道。

“地脉破损的地方必然在地下，我猜测极可能是通过地下水源和这镇子表面相贯通的。”

“这镇子上有两处饮水的深池，三口水井，还有一处大水塘，咱们是从南方进入的镇口，第一处取水的池子就在前边不远处。”

陆人杰从怀里摸出刚才来的路上，从腾知府那里得来的小镇布局舆图，翻看着说道。

“眼下看来，咱们还是别为了节约时间分开去勘察，就怕再出现什么变故没有照应，咱们一起行动排查吧。”

其余人对于陆人杰最后的提议没有什么意见。

他们继续前行，开始接连碰见了好几群疯狂混战的镇民。

这些人不论男女老幼，全都双目血红，一身衣衫早已在连日的混乱里撕扯得成了碎条，蓬头垢面，仿佛一群疯子一般，胡乱追逐着扭打撕咬。

不少人手里还拎着有刀具。

若非眼下他们的身体已经被这股运力强化得刀枪不入，恐怕早已互相砍得全死光了。

幸好雾大，视野不清。

而且这些人正全神贯注地将注意力放在自己正为之狂怒的对象身上，没有像镇口那对卤肉店老板一样敬业，一直待在店铺门口等待客人。

“二弟！”

然而，

正当陆人杰心头庆幸着没有被这些暴民注意到时，身旁的谭差首突然朝着路旁隐隐约约的一队群殴乱民大声呼喊了出来，神情相当激动。

因为他隐约看见，那混战的人群旁，有个衣衫破裂，情绪狂暴的人影，手里正拎着一根缚魔铜索在抽人。

“别去！你现在找到他也没用！救不了他的！先找到那地脉破损之处将其修复，解除了这镇子的异变才能救出你二弟！”

“就是！你现在跑过去只会给咱们引来麻烦！”

朱丝侯和张德帅二人立即伸手，拉住了准备朝路旁冲过去的谭差首。

“那是我亲二弟啊！我救不了他谁来救？！你们两个畜生！竟然不让我救我二弟！老子和你们拼了！”

受到刺激，谭差首瞬间失去理智，额角青筋暴起，眼瞳泛红地扭头看向朱丝侯，龇牙瞪眼。

三人疯狂扭打了起来。

“大哥！谁在打我大哥！老子抽死你们！”

迷蒙的雾霭里，那狂躁的手持缚魔铜索的人影也听到了这边街头的动静，立刻挥舞着铜索扭头寻了过来。

他身后还跟了不少当地的疯狂镇民，看样子是和他站在一边的。

一旁的陆人杰反应很敏捷，见机不对，早已拉着白雾貌静悄悄地溜走了。

他们赶紧来到就近的那处水池旁细细查看了一遍，然而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白堂主你修为各方面都比较高，短时间里应该像我一样不会受到影响，要不咱们分开行动吧。”

第84章 采茶女（7K，求订阅）

“你去镇子西边检查水池和水塘，我去东边检查水井。”

“最后咱们再一起往北边的水井方向汇合，中间如果谁发现了什么异样，就用虎啸焰火通知，这镇子的雾霭虽然会压制气机，但却不会影响焰火点燃。”

“这样咱们能更快找到症结，拖下去的话，我担心张大哥和朱大哥俩人撑不了多久。”

池子旁边，陆人杰再次摸出小镇舆图指点比划着，转头看向身侧的白雾貌提议说道。

“嗯？你什么意思？你是想甩掉本堂主么？你是认为本堂主在你身边会成为累赘阻碍么？”

然而，让陆人杰意想不到的是，当他说完，白雾貌忽然面色大变，语气开始泛起怒火地质问他道。

她的眼瞳，也泛起了殷红的血丝。

两只拳头抡得咔咔作响。

我去，看来我太高估你了……

陆人杰手里捧着小镇舆图，看着眼前这即将发狂的母老虎，心头咯噔一声，赶紧收好图纸，笑嘻嘻地改口，

“走走走！咱们一起！卑职陪着白堂主您一起勘察！”

“嗯。那，你像刚才一样牵着本堂主。”

白雾貌面色稍稍好了一些，她冷傲的说着，朝陆人杰伸出了左手。

刚才陆人杰拉着她开溜时，没有多想，拉到这水池旁才撒的手。

看样子，这女人是喜欢上了被我牵着手的感觉？

特么你等会儿若是恢复了理智，想起自己提出的这个要求，会不会恼羞成怒地揍我啊？

陆人杰一时间有些感到左右为难。

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现在不拉，她现在就要揍自己！

只能被迫顺着她了。

“好好好，拉着，拉着！”

陆人杰唯唯诺诺地笑着，赶紧老实伸手，牵住了白堂主的手掌。

“牵紧一些。”白雾貌继续加码提要求。

“……”

这事不能让富婆女友兰玉公主知道了，否则搞不好真要被宫刑伺候，陆人杰心头忐忑，一一照做。

“敢问白堂主，咱们接下来去哪边查看？”

为了缓解他一个人的尴尬气氛，陆人杰一脸笑嘻嘻地开口询问对方的意见。

“你一个大男人没有点主见么？近来办案不都是你在提建议么？还来问本堂主？”

白雾貌纵然被牵着，依然不给陆人杰好脸色，就仿佛一股子欲求不满的怨妇神色。

陆人杰不敢再多和她搭腔。

看她这眼神，生怕她接下来一言不合再对他提出什么更加大尺度的非分要求。

到时候骑虎难下，不答应也不好，答应了更加不好。

他一言不发地老实拉着白雾貌匆匆逛街。

从宁安镇的几处水池，水塘一一排查过去。

路上听见有什么呼喊的镇民，便提前一言不发地绕开。

好在是，陆人杰发现，只要他紧紧地牵着白雾貌的手不放，这女人便异常安静老实，什么话也不说，看起来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约莫半个时辰后，他二人一路排查，来到了镇子北边的一条街巷。

这街巷尽头处，有一户宅门紧闭，看起来已经有些破败的废旧大院。

他四顾无人，探头往大院里张望了两眼。

有限的视野里，院落中已经杂草丛生。

看样子，这户人家早已没人居住了。

而在院子门口，一棵大枣树下，放置着一块几尺厚的巨大岩石。

按照这镇子的舆图所标注，此处应该有一口水井。

这宁安镇不小，根据腾知府说，常住人口有两千多，水源应该很重要，可水井怎么被封了？

这里莫非是第一例凶手案中，采茶女被掐晕溺死的那口水井？

泡了死人，水源被污染了？

陆人杰牵着白雾貌围着水井四顾了一圈。

当他弯腰检查井口时，脑海中突地再次传来了乌龙牙沉闷的嘶哑声，

“嗯！~就是这里！好浓郁的地脉运力！陆银鞭主人！快快将这石头挪开，让老龙多吸几口更浓的！”

就是这里？

陆人杰怔了一怔。

竟是第一例疯狂的杀手被投井溺亡的地方。

是巧合？

来不及细思，陆人杰扭头看向白雾貌，一脸舔狗笑容地温和征询道，

“白堂主，这口水井有些古怪，多半就是那症结所在了，请问卑职能松手挪开这石头吗？”

白雾貌冷凝的目光盯着陆人杰的舔狗笑脸，无声地打量了几眼后，再次开口加码提要求道，

“只能松开一会儿，并且你挪开石头后，还得抱一抱本堂主以作补偿。”

啥？

你还要我抱一抱……

抱完了你不过瘾还要我进一步动作怎么办？

你这层层加码下去，迟早搞得我要被打码处理了啊。

我就知道事情不会只是牵一牵手这样简单……

真没看出来，你这女人心底竟然还对我有着这种偏执的妄念……

当初在天水河底下给你灌了会儿气息，都扇了我耳光，现在竟然学会得寸进尺了。

闷骚。

第84章 采茶女（7K，求订阅）

陆人杰神色有些凝固地瞅一眼白堂主，心头霎时间一阵浪潮涌动。

“嗯好，没问题。”

略微怔了一怔后，陆人杰立刻咧嘴笑着，重重点头答应了下来。

见陆人杰答应得这样利索，白堂主不自觉地也抬了抬嘴角。

她那双被这镇子上的迷雾浸染得已有些恍惚失神的眼神里，散发出了一股子充满憧憬的笑意来。

下一刻，她主动松开陆人杰的手，请缨说道，

“不如本堂主来帮你吧。”

似乎是为了快一些让陆人杰兑现承诺，说着时，她也不等陆人杰同意，便已弯腰，双手扣抱住了巨石。

轰隆——

一声沉闷石响，纵然没有气机可以动用，这巨石依然被白雾貌轻松给挪开了。

果然，一股浓郁得肉眼可见的白烟从水井中涌了出来。

白雾貌抱着巨石，被这突然涌出的大量迷雾蒙住了视野。

“哗啦——！”

下一刻，她听见身前的井水里猛地响起了一声巨响，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然落水。

陆人杰已经一声不吭，趁机投井开溜了。

“混账男人！敢欺骗本堂主！”

遭遇背叛，白雾貌瞬间眼神被一股殷红的血色充斥。

她一把扔掉手里的巨石，狂躁大喊着，同样抬腿往面前井口跳了进去。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

自己下半个身子倒是顺利地跳入了井口，但是当到了胸口时，却突然卡住了！

这水井本来并不如何大，仅仅比正常水桶大上一圈而已，陆人杰身材匀称，大小合适，所以堪堪能跳下去。

但是白雾貌胸口的规模却过于庞大。

加上又是武者的身体，胸肌的坚韧程度比寻常姑娘要强大不少。

无论怎么挤压，就是无法缩下井去。

“混账男人！敢欺骗本堂主！”

彻底失去理智的白雾貌卡在井口，无奈地狂怒挣扎着。

实在没辙，最后只能两肘撑着又爬了上去，然后蹲在井口，不停地往水里砸石头。

破口大骂。

骂着不过瘾，最后又拔出佩刀，开始乱砍井口石壁。

但这井道的大小，岂是她短时间内可以改变的。

——

“嗯！好纯的地脉国运！哧溜~哧溜~”

“嘶嘶——就是太阴寒了些，吃多了老龙我感觉脑袋疼~！”

陆人杰脑海里，乌龙牙沉闷的声音不停传来。

他口里含着龙息玉，摸黑往井水底部缓缓沉潜下去。

乌龙牙没说错，一股越来越森寒的气息开始从水底下往上涌来，陆人杰感觉整个人都被浸泡入了冰水中一般。

不过幸而自己是纯阳体魄，冷了片刻，他便感觉浑身血液又开始自动加温，迅速暖和了起来。

水底下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摸索着一点点深入。

不过陆人杰可以清楚地感知到，当他下潜了约莫十几米后，井道四周的空间竟然开始变得开阔了起来。

这水井底部连接的，应该是一处地下河道！

“我有些好奇，为什么白堂主都被这地脉运力逸散出的雾障给影响了，而我却一点事都没有，是因为我身上的龙息玉么？”

一片黑暗死寂的水底，陆人杰心头也难免有了些紧张感，他于是开始主动找乌龙牙搭讪聊天，缓解压力情绪。

“呵，哪是什么龙息玉的功劳，是因为老龙我一直在吸收这股气息，原本该浸入你身体神魂的地脉运力，全被本尊吸得一干二净了！”

乌龙牙回答的语气显得颇为自傲。

“这么说起来，那还得多谢老龙你了……咦？什么东西？！”

陆人杰在脑海里没话找话地想夸一夸乌龙牙，然而话还未说完，他却蓦地感觉自己在黑暗中撞碰到了什么。

他可以确信自己并未碰到岩石一类的硬物，一是他现在身处的水域已经开阔了不少，已经有一大段距离没有触摸到过石壁了。

二是从这碰撞的感觉来看，虽然也有些冰硬，但却并没有岩石那样给他带来刺痛沉重的感觉。

根据他过去多少年来的生活经验，方才这一下，有些像是和某人狭路相逢，碰到了额头。

碰到额头？

这水下还有人？

但是这东西像是个静止的物体，没有移动啊！

陆人杰想到此处，顿时心头一悚，双手已经试探着从身前抓摸了出去，立马抓到了某物。

从手感来看，就像是一块在冷藏柜里放了极长时间的肉块。

卧槽，这是谁的尸体？！

陆人杰微微一惊，收回一只手握住了乌龙牙刀柄，准备随时拔刀防备异变。

另一只手还在往上一点点试探。

肩膀。

脖子。

的确是一具女子尸体！

难道是一年多前，被投井的那采茶女？

陆人杰脑海里顿时联想到了谭差首提到过的此人。

摸着时，他微微咧了咧嘴，稍微凑上前几分，借着从口里龙息玉散发的微光细细打量去。

只见异常清澈的水底，一位容貌姣好，肤色惨白的小姑娘正一动不动地悬浮在原处。

第84章 采茶女（7K，求订阅）

只不过，让陆人杰出乎意料的是，这姑娘此刻正目光茫然地睁着双眼，两颗眼眸宛如朱砂浸染过一般绯红。

而这时，陆人杰的手，也刚刚好捏到她的左脸上。

两道目光对上的刹那，陆人杰整个人吓得僵住了动作。

他咧着的嘴缝里透出的微光照耀上小姑娘的眸子，那茫然的瞳孔瞬间有了反应。

视线立即聚焦凝固在了陆人杰的脸上。

“色鬼！”

下一刻，小姑娘如同诈尸一般，张嘴一声暴躁大喝。

即使在水底，陆人杰也隐约听清了她的声音。

并且他明显地察觉到，这女孩现在说话时，并没有任何呼吸！

因为这冰冷的水里，没见任何气泡从她嘴角冒出。

陆人杰惊得背脊上汗毛倒立，赶紧收回了捏在她脸上的手。

也不知道对她解释有没有用。

这种情况，她能听明白大活人的话么？

陆人杰心头忐忑着，立即挥手，搅动水流，往后退去。

这时，那女孩已经动作僵硬地举起了一只手臂。

她的手里，握着一柄锈迹斑斑的剪刀。

应该就是当初刺死要强暴她的茶商的那柄凶器了。

“色鬼！是你杀了我！我要你死！”

“我活不了！我也要你活不了！”

“我活不了！我也要你活不了！”

女子歇斯底里地的狂躁吼叫着，暴戾的气息仿若冰封镇压了不知多久的孤魂幽灵。

随着她的怒意涌现，她的尸体之上也开始散发出了浓郁的血光，瞬间将这周遭数丈的水流映照得一片殷红。

同时，她的身形也开始变得犹如游鱼一般灵活，径直朝着陆人杰扑扎了过去。

噗噗噗——

深水之下，陆人杰气机也被镇压封锁，敏捷度远远比不上这泡了一年多，拥有主场优势的女尸。

那生锈的剪刀不停扎在陆人杰的胸膛，发出闷响。

却是毫发无损……

还好，我前几日一直有空便在练习《龙甲护体功》！

陆人杰心头暗暗松了一口气。

然而面前的女尸可不管有没有伤到陆人杰，仍然在歇斯底里的扎他。

“色鬼！你害死了我！我要你也死！”

她一头长发因为动作猛烈而在水底胡乱地飘摇着。

仿佛一团鬼魅的水草。

她这究竟是人是鬼？

是鬼的话为何还有实际身体？

是人的话她说话却又没有呼吸？

莫非被这高浓度的地脉运力泡成了不人不鬼？

陆人杰沉思着，没有反抗，任由这浑身散发血光的女孩机械一般地疯狂刺扎着他。

他生怕反抗还会将她刺激得更加凶猛。

并且，他心头甚至对她生出了不浅的同情来。

深究起来，她一年多前，还不过是一位老实善良的采茶女。

因为遭遇强暴，才激起了怨念，反杀对方，结果却是被人活活给泡入了这井底，弄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陆人杰感慨了一声，一边任由她扎刺着，一边扭过头，借着她身上的红光当做灯笼，照耀着水流寻路，自顾自地游开了。

此刻，他才看清楚，这水井底部连接的，是一条极其漫长，周遭水系错综复杂的地底裂谷。

“老龙？龙哥？你能感觉到地脉运力的源头在哪个方向么？”

这四面八方到处都是水道，陆人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寻去，于是开始在脑海里询问导航龙。

“哞！~哧溜~哧溜~底下！在底下！~好香~”

乌龙牙大快朵颐的享受声立马传来。

陆人杰于是一头往脚底裂谷的最深处扎去。

那采茶女暴戾的气息没有丝毫减弱，仍然紧紧跟在他的背后，手里的剪刀挥舞不停，这反倒是成了陆人杰下潜的推动力，辅助没有气机可用的他一冲一冲地往地下水河的更深处游去。

找到了！

约莫沉堕了有半刻钟，陆人杰蓦地发现，水底裂谷一处石壁上某处，正散发着耀眼的炽白光芒。

光芒顺着水流，朝着陆人杰所在的方向涌来，令原本已经不觉怎么冰冷的他再次感觉自己正在朝着一处空调出风口对向扑去般。

吹得他脑门刺疼！

这个距离靠近地脉运力，纯阳体魄都扛不住！

陆人杰咬牙忍住太阳穴的刺痛，奋力缓缓游向了那白光溢出的地脉石壁，从嘴里摸出龙息玉，朝着破裂的地方一点点递了去。

随着龙息玉的靠近，那处破裂的石壁果然如同受创的伤口受到了奇珍灵药疗愈一般，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愈合。

冰凉的白光迅速黯淡下来。

“哞~！等等等~陆银鞭！老龙的好主人！让老龙再喝两口！哧溜~哧溜~”

脑海里，乌龙牙急切干饭的声音响起。

陆人杰没有理会它，继续将手里的龙息玉靠近。

“不许！不许！”

然而，下一刻，原本在他身后扎刺他的采茶女突然身形一闪，径直挡在了他的面前。

剪刀冰雹一样不停朝着他的脑门扎刺而来。

陆人杰感觉自己在不停吃着暴栗。

他伸出另一只手要将她拉开，但是对方用整个身体将那洞口遮住，而且力气出奇的大。

他无法催动气机，仅靠蛮力一时间竟然拉不动对方。

“不许！不许！”

“我想活下去！我想活下去！”

采茶女不停机械地怒吼重复着。

但这时，陆人杰却从她血红迷惘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丝人类求生时的着急光泽。

他瞬间明白过来，这女孩并没有彻底丧失作为人的辨别力。

她还能辨清自己生与死的状态。

以及自己为什么还能像此刻一样行动存在的缘由。

她很清楚，自己至今存在的一切力量，全因为这地底石壁上涌出的白光！

而她的执念，只是想继续活下去……

陆人杰目光一闪，将龙息玉放回口里，顶着剪刀上前，面对面地距离凑到女孩的耳畔，认真的一字一停顿，一字一水泡说道，

“你让我堵住地脉泄露，我有术法可以让你继续存活，还能让你离开这黑暗冰凉的水井，回到地面去，你也不想永远泡在这见不到光的水井底下吧？”

“……我……能活下去？……我能活……下去？”

果然不出陆人杰所料，采茶女的确还拥有一些判断里，陆人杰说完，她失焦的血色眼眸闪了一闪，机械断续的声音立即回应他道。

同时，她整个身体也微微凝了一凝，停止了阻挡的动作。

陆人杰没有回答她，而是立即抓住这个契机，将嘴里的龙息玉重新吐在手里，一把将其完全靠近了那石壁裂洞。

龙息玉微光莹莹，周遭逸散出的白光飞速收敛，倒退入了石洞内。

转眼，

直到破裂的石壁上彻底没了白光逸散，陆人杰才收回手中的龙息玉。

“……我……能……活下去……”

陆人杰回过头，仿佛卡机一般僵在原处复读的采茶女也声音渐弱地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随着动力消失，她身上的血色光芒瞬间熄灭，仿佛幽暗深谷里，唯一照明的蜡烛被风吹熄了。

陆人杰周遭的水域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黑暗。

然而，在这光泽完全消失之前，贴面距离近的陆人杰恍惚看见，这女孩的眼角，仿佛有泪水涌出，又迅速融入在了冰冷的地河之中。

陆人杰伸手，抱着采茶女僵冷的尸体，沿着记忆中刚才潜下来的方向摸索着原路返回。

他并没有骗她。

他的确有术法手段可以帮助她继续活下去。

阴阳活傀术的傀体材料现在应该已经找到了，他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