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狼王都不要你了。你更可怜些。”苏津冷言相讥。

“……”就你这样，时桑怎么可能忍受得了？燕临愤愤。

行至门前，苏津止步，同燕临道：“你在这等我，抱着这只小狐狸。”

她一要拎起小狐狸，小狐狸就死死抱住她，坚决不撒手，嘴里“呜呜”地叫唤，似乎对燕临非常惧怕。

燕临伸手要来强夺，小狐狸缩得更紧，往苏津怀里直钻。

苏津一掌拍掉燕临的手，呵斥：“你看，都怪你刚才凶他，他现在都畏惧你了！算了，我自己抱吧。”

狼眼瞪得像铜铃。

燕临暗骂：这只就会“嘤嘤嘤呜呜呜”的破狐狸，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转身向前，苏津刚踩上石阶，院门便被拉开。

两扇木门之间，时桑孑然而立，背后衬着惝恍灯火。

他的面上有几分疲惫，眸子却是清亮，温柔浅声道：“你回来了。”

苏津不冷不热地哼了声，托着小狐狸直奔院中。

时桑先遥遥地同燕临行了个礼，燕临亦回了个礼，并对他投去同情的眼神。

时桑：“……”

趴在苏津肩上，小狐狸望着时桑的背影，“唔”了一声。

苏津抚了抚他，低语：“他是坏人。”

时桑：“……”

苏津回来，不想再同时桑争论。她径直入了厢房。

“阿津，”时桑走至桌边，看着正立在案台旁的苏津，手扣在桌沿，缓声：“我们聊聊吧。”

小狐狸看着他，双眸泛起精光，随即舔了舔苏津的面颊，喉间发出“嘤嘤呜呜”的动静。

苏津取出颗粉珍珠，喂进小狐狸的嘴里，转身就走。

气劲虽已过去，但她的脑袋里仍旧如同一团乱麻，不知该拿时桑怎么办。

能躲一阵是一阵。

“阿津。”时桑挡住她的去处。

苏津匆匆绕过，“现下没空。”

“你去哪儿？”时桑追出来。

庭院之中，他们分明只隔了几步距离，却恍若天堑。

苏津没回身看他，倒是那只小狐狸，爪子按在苏津肩头，脑袋抬起，盯着时桑似是在打什么主意。

结界之外，燕临亦正翘首张望。

背对着时桑，苏津心波翻涌，潦草道：“去镇上。”

不给时桑多说任何的机会，她仓皇大步离开府邸，从燕临身旁掠过，踏路而驰。

燕临又是同情地望了时桑一眼，然后向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招呼：“苏津，等等我！”

人来人走，山君府重归悄寂。

时桑驻足半晌，不知在想些什么。

叽叽咕咕缩在他的脚旁，难得没有吵闹。

一人二团，三分凄清。

——

“你这么晚过来，是不是和时桑吵架了？”

长凝一开院门，张口就问出这个似曾相识的问题。

燕临没憋住，发出一声嗤笑，随即在苏津恶狠狠的眼神中摆手，“我先回去了。”

长凝望着他，意味深长地问：“你特地送她来？”

燕临一怔，赧然道：“我……”

“你快走吧！”苏津不耐烦地打断。

接着，她抱着小狐狸冲进小院。

长凝对燕临扬眉一笑，燕临心慌地逃了。

关上门，长凝追上苏津的脚步，再问：“你和时桑到底怎么了？你不是一向对他百依百顺的吗？”

“他就和九天上的那些破烂神仙一样，都是坏人！”苏津恨恨骂道。

坏人？长凝撇嘴，“真是稀奇。时桑在你心中不当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好人吗？”

不理会长凝的挖苦，苏津闷头入了长凝的厢房。

二人在桌旁坐定，长凝为苏津斟了杯茶水，将杯盏推至她面前。

抬眼发现那只小狐狸正在打量自己，长凝挑起下巴，问：“这是从哪捡来的？”

“荒山。”握着杯盏，苏津猛饮一口。

“啪！”杯盏落桌。

苏津一手托着狐狸，一手撑起脸颊，郁愤道：“我今儿真是坎坷曲折！你听我慢慢和你说！”

长凝点点头。

灯火幢幢，墙面人影微动，苏津叽哩哇啦向长凝讲述了她这一整日的悲惨遭遇。

长凝捏着杯盏，垂眸，“你接下来是何打算？总不会当真要把时桑圈在身边一辈子吧？”

苏津抚摸着小狐狸的毛，没有回答。

“你与他，道不同不相为谋。”长凝谨慎地盯着她，“对于九天的神仙来说，你只个是祭品。”

长凝知晓自己的言辞过于扎人，可对待苏津，不说些狠话，难见其效。

苏津缄口不言。

长凝拎起眼皮，喝了口茶。

多时，苏津喟然而叹：“可我很喜欢他啊。”

“姻亲是俩人之事，光你一人喜欢有何用呢？也得他喜欢你啊。两情相悦，尔后才可修成正果。”

思忖了会，苏津惆怅发问：“是像你和向舟那样吗？”

听及向舟，长凝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听闻岁日时向舟曾途径狼珩，但也只是听闻。她与向舟已有多日不见。

原本，向舟没来探望她，她并不在意，偏偏她还听闻，向舟去给被誉为百山第一美人的晚昼山君送了东海特产夜明珠。

长凝原是坚执地认定向舟与她是互通心意，郎有情来妾有意，可近日她也开始动摇。

向舟的心，到底探向了何处？她不确切。

“其实……”长凝彷徨，“我也不知向舟是否喜欢我。”

嗯？

向舟难道不喜欢长凝吗？

苏津遽然记起岁日时与向舟的对话，又觉得有所领悟。

“唉——”二人异口同声。

随即，二人隔桌相视，同样的忧愁，同样的困惑。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唉声叹气。

接下来的几日，苏津哪也没去，就在长凝的院里待着逗狐狸。

这狐狸万分粘人，无时无刻都挂在苏津身上，不是抱着她，就是舔她的脸颊。

到了第五日，长凝实在是看不下去，若有所思地说道：“阿津，我觉得这狐狸是个色魔。”

苏津正抱着狐狸坐在院中，在用三娘送来的餐食给狐狸喂餐。

听得长凝的话，小狐狸没有对骂他的长凝露出凶相，而是用脑袋蹭了蹭苏津的肩，随即眼巴巴地凝望着她。

一对上那双黑葡萄似的眸子，苏津的心就软了，道：“你别这么说他，小狐狸很可怜，没有家人，还未修成人形，也不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