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众人离开后，小且轻轻闭上眼睛发出叹息，随后缓缓攥紧了拳头。

略微侧仰躲开扑击的同时，扭腰转胯往其下巴上送了一记勾拳，巨大的力道直接将腾在半空中的HR-0揍得旋转了好几圈后，重重的摔在一旁用于盛放日常用品的铁架上，难以支撑其体重和力道的小货架直接变形，狞笑着摔回地上的HR-0受到二次伤害。

这一次小且倒是游刃有余的收了不少力道，毕竟自己的全力一击外加指虎的坚硬程度，打在正常人类的身上几乎是百分百的致命率。

实验体最多也就只会是下巴脱臼外而已，不过在攻击命中的一瞬间，依靠敏锐的感官，小且清晰听见了骨骼碎裂的声音，初步推测，这家伙后半辈子恐怕都难以咀嚼了。

“我的耐心相当有限，已经让了好几步了。再这样任性下去，可就不会再手软了喔。”

从旁边扯下一条还算干净的毛巾，缓缓擦拭着指虎和拳头上沾染的血迹，小且连看都没看实验体一眼。

躺在地上挣扎了一阵子之后，本以为需要小且帮忙，可没想到实验体似乎并不太在意疼痛，自己就轻松的将下巴复位，不过神情已经再度恢复了原先的冷静模样，同时跪坐在地上，朝着小且叩首，为自己刚才的失礼举动道歉。

“另外，我们之间并不是单方面的情报传递，而是一个交易。我说的对吧，天使小姐。”

无比熟悉的词语让小且立刻提高戒备，视线刚转过去的一瞬间，HR-0就举起双手示意现在的自己并没有敌意。

“别太激动，我是不会泄露秘密的，就算你把我杀了也毫无意义。比起这个，我也想弄清楚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所以想拜托你。”

神情始终是一副游刃有余，久经职场的模样，HR-0好像真的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死活。

之所以选中小且而不是其他人，是因为小且有把柄在他手里。至于另外一个原因，大概是小且看上去就是一副能够信任的样子吧。

不过以小且的智商，自然是考虑不到这一点的，只是觉得因为自己是主角，所以才被选上而已。

拉过来一张椅子，将手上的指虎取下，随意丢到一边的桌子上，小巧的金属部件却发出惊人的沉闷巨响，可见其重量绝对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不过既然如此沉重，被塞在口袋里应该会有严重的坠落感才对，不过很显然，在小且的身上并没有展露出这一特性。

外加上行自己下巴上挨打的伤口逐渐传达全身的灼烧感，HR-0判断出，那指虎的原材料大概是和圣器相关。

之所以判断其原材料为圣器，却并不认为这把指虎就是一把圣器，原因就是虽然和一般的武器相比要强大许多，不过和圣器相比的话，这武器又显得太过弱小，完全达不到圣器的水准。

一只脚以脚尖轻点地面，以此来让自己能够随时应对事态的变化。另一只脚抬到椅子面上，用脚后跟轻轻踩着小屁股未能完全覆盖住的地方。

虽然一开始小且打算把腿翘上桌子的，不过因为自己穿的是小裙子，毕竟担心走光，所以想想还是算了吧。

将手肘搭上椅子靠背的边缘，附带上脸上那些许高傲的神情，现在的小且完全就是一副黑道大佬的模样。

“首先，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天使的？”

小且用脚尖踩住地面，以微弱的力道推动身体缓缓晃动椅子，以平淡的语气缓慢开口。

“在我为人的记忆中，和天使扯不上半点关系。尝到你的味道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用指甲稍微划破了点皮，刚塞入口中后，一开始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不过随后脑子里面就下意识的回想起了天使的味道，大概是来源于恶魔的记忆吧。”

用食指戳动自己的太阳穴，HR-0以黑眼圈极度严重的疲惫面容给出回答。

“那和你扯上关系的恶魔，是什么恶魔呢？代表着什么词汇？”

面对小且的追问，HR-0陷入沉默，轻抚下巴低下脑袋进行思考。

持续了几十秒后，他缓缓摇头，表示自己对此一点儿也不清楚。

小且轻轻点头表示认可，她不认为这种状态下，实验体还会说谎。

至于为什么不清楚，很有可能和恶魔气息的浓郁程度有关吧。

“在袭击你的时候，我的意识相当清晰，但却难以抑制自己的内心……”

低着头，看向自己残破不堪的手掌，HR-0喃喃自语。

一部分是小且造成的伤口，但如此密集复杂的伤口绝对不会全部出于小且之手。

再看向指甲缝隙中残留的血迹，HR-0身上的其他伤口从何而来已经显而易见了。

“脑海深处似乎总有一个话语在不断的对我进行哄骗，不断的拆除内心的枷锁，不断的将埋藏在阴暗面最深处的欲望全部倾泻而出。”

眼泪在不知不觉间顺着伤痕累累的脸颊滑落，对于HR-0而言，这似乎完全不是他本人的想法。

“我明明很清楚自己在做错的事情，以我受过的教育和人类基本的道德来看都是如此，但是……我没法阻止，可明明我自己还是我自己啊……这样的事情太可怕了……”

言语逐渐发生混乱，HR-0也越说越激动，扯住自己稀疏的毛发，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以小且的大脑已经难以理解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意识到情报的获取可能就此终结，无奈的叹着气从椅子上起身，将指虎塞回口袋，小且转身离开。

就在她掏出手机准备联系实验室的负责人员可以进来开门时，HR-0却再次恢复冷静，沉默的盯着她。

二人对视许久之后，HR-0缓缓张开干裂枯燥的嘴唇。

“提醒你一下，我总能感觉到这世上不止我一个。还有同类存在……我不知道，我不确定，但是……我总觉得不止我一个……”

消息已经打完，拇指停留在发送键上。

小且的嘴角缓缓上扬，眯起眼睛对着一脸阴沉和担忧的HR-0露出善意友好的微笑。

「不愧是小且，轻而易举就拿到了别人获取不到的情报！」

屑统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看上去对小且这次的行为相当满意。

“感谢你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