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曹纪家的忠告

沈相宜细想了想，前世的薛玉霆，其实并不善言辞，她是在什么时候要嫁给薛玉霆的呢？大概就是那状元郎打马游街救了他的时候，那时候的男人，是万人中一眼就能瞧见的，少女对于这样的一见倾心最难忘怀。

后来薛玉霆扬言要娶她的时候，她不曾犹豫，就答应了，举国公府之力，助他成就了那般事业，后来国公府败落了，他不但没帮忙，还将国公府的事儿都瞒了下来，等她知道的时候，国公府已经无力回天了。

薛玉霆并不知道，唇亡齿寒这个道理，后来皇帝要回收薛玉霆的兵权，事情一步一步的，越来越糟糕，亏妻者百财不入，这句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到底薛玉霆是小门小户的出身，并不懂，世家大族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这也是她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大房的留足了颜面！这事儿在内里处理了也就罢了，若是闹到了外头去，可就难看了。

终究世人在乎的，从来不是事情对错本身，而是那笑话和八卦，再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批评别人，以此来彰显自己的身正。

“那人……只是利用青娘，青娘可知道？”她犹豫着开口问了一声。

“傻丫头，男人在没有将你的利用价值用完的时候，断不会告诉你缘由，更不会将你抛下，但是，若春闱他能高中，转头就能将青娘撇个干净，你若不信，咱们可以赌一把。”曹纪家是男人，所以也最懂男人。

“我信。我只是……有些心疼青娘。”那样削瘦薄弱的一个女子，撑起诺大的春风院已经很是不易了，若是生活里没有一点点的甜头，那么这日子，还有什么意思呢。

“青娘是个性子要强的，你若是心疼她，她定同你急，其实我去春风院里这么久，所有的人，我都可以玩，独独青娘，这个女人在感情上太容易较真了，大家都是敬而远之的。”信谁的话，都不要信男人说爱你的鬼话。

沈相宜垂眸，拔弄着手里的十八子手串，“那你觉得，是顾照野更真诚些，还是薛玉霆更真诚些？”

“顾照野，我同他喝了无数回酒，打了无数次架，那人是个性子刚直的，瞧着吊儿郎当，但一旦认真做一件事，必定能成，他是个顾全大局的人，但是薛玉霆这个人，相宜妹妹，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并不希望你嫁给他。”那个人，生得是不俗，但是太招事儿了，过不了什么太平日子。

“所以你觉得顾照野更好些？”沈相宜拔弄着手串上的珠子，心里五味陈杂。

她原本就没打算要嫁给薛玉霆，她与太子要成亲的当天，太子被废了，婚事作罢，天都不少人都在传她的闲话，薛玉霆顶了多少压力她是知道的，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他也不好，北安王府的水太深了，不着急，我将来进了朝堂，定慢慢替你挑个好的，若是这朝堂上的人不成，江湖里还有人，这天下，男人是最多的。”曹纪家是个明白人。

“我又没说我要嫁，你这么急做什么。”沈相宜嗔笑着，“我难道这一世就只有嫁人一条路选，就没有旁的路能选了不成？”

曹纪家怔了怔，“我只是希望有人护着你，人总有累的时候，若能有个依靠也是好的，若是实在没有，还有哥哥我，放心吧。”

沈相宜笑道：“你方才可说了，男人的话最是信不得的。这话我是信呢，还是不信呢。”

曹纪家真是搬起石子砸了自个的脚，“我说的是男人，我哪能一样。”他见沈相宜在笑，登时急眼了，“哎呦，我可以对天起誓，哪天要是为了你这么个妹妹舍了我的性命，我也是愿意的。”

“我要你这性命做什么。外头的天都快亮了，回府以后你赶紧去睡一会儿，今日要小试了，你别耽搁了。”沈相宜看了眼外头，天色已经亮了许多了，马车缓缓的从国公府的大门经过，一路朝后边的侧门去了，从那儿进去，就直接是二房沈相宜的小院儿了，当初为着方便，所以特意挑的这个院子。她

她远远的瞧见一道身影站在门边，细看了看，走得更近了些，她才发觉那人竟然是薛玉霆！

他站在清晨的冷风里，天都的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滴滴嗒嗒的沿着屋檐往下淌，在他的手里还提着个食盒子，夜里的雨已经停了，他手边还握着伞，身形站得笔直，见了沈相宜的马车，抬步迎了过来。

曹纪家一把将沈相宜拦住，挑开车帘子，凝着薛玉霆，“你来做什么？”

薛玉霆视线落在马车里的沈相宜身上，也不问她这会子去了哪儿，“路过一处铺子，带了些她爱吃的点心过来。”

曹纪家见状挑开那食盒子，里头放着几碟子点心，最底下还搁了碳温着，现下还冒着热气呢，他拿了一块点心尝了尝，随口就吐了，“太酸了，我家相宜妹妹爱吃甜的，薛状元不知道吗？啧，看来这未婚夫婿做得也不怎么好，连这些都没打听过，就来献殷勤？”

薛玉霆紧捏着手中的食盒，朝曹纪家淡道：“这是我与沈小姐的事，不劳曹公子费心了。我有些话，想单独与沈小姐说几句。”

“有什么话，同我说就是了！你们男未婚女未嫁的，若是私下里相见，难免让人传闲话，我这是为着相宜妹妹的名声好。”曹纪家扬着脸，一副寸步不让的架势。

“这话，只怕曹公子听不了，沈小姐可愿移步？”薛玉霆始终捏着那盒食，面色温润。

可这温润的神色，却让沈相宜想起了当初薛玉霆给她下药的时候，他端来那盏茶时，神色是那般的平静，仿佛那只是一盏茶，而不是要她性命的东西！

“曹公子，你先回去歇着，我与薛大人略说几句话。”沈相宜想着，定是薛玉霆在那雅间看出些什么来了，所以才会特意在这儿等着她。

“那不行，我在那边等你，他要是有什么不敬的，你只管唤我。”曹纪家不放心她，下了马车还瞪了薛玉霆一眼，这才进了门，抱着胳膊远远的瞧着。

沈相宜看了眼薛玉霆手里的点心，“薛大人在这儿等了许久了吧。”地上全是薛玉霆走来走去的脚印子，那糕点虽说还续着碳，但如今温度瞧着也渐渐下去了。

薛玉霆警惕的扫了眼四处，见没有旁人，这才温声道：“刚到不久，这点心，你尝尝可合心意。”

他末了又添了一句，“我买了许多种，想来定有一样你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