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以牙还牙

沈相宜见她是真心担心自己，不由安慰道：“我母亲是有些功夫在身的，当时马车掉下去了，她拉着我就跳了，还好雪堆有这么厚。”

“可不是，这要是撞了哪儿，磕磕碰碰的，叫人见了真是要心疼死了。”她瞧见沈相宜的手上有淤青，忙握了她的手，拿了药在她手背上擦着。

“不过是些皮肉伤，不要紧的。”沈相宜瞧着她耐心又温柔的模样，总算知道她是凭的什么将自家大伯这么快就拿捏住了，毕竟沈大爷在天都也是出了名的不羁爱美人的。

她替沈相宜吹了吹，扫了眼正与金氏说话的沈大爷，压低了声音：“那会子我在马车里，还听见大娘子与那沈碧华说着什么与沈碧华相不相干一类的话，我原本以为她们是在车轱辘上动手脚，所以一直盯着那儿，不曾想竟然在马的饲料上动手，你要当心啊。”

沈相宜笑道：“你才进府，处处帮着我，你就不怕让我那大伯母知道了，寻你的事？”

“妾身本就卑贱，左右不过一条命罢了，又有什么可怕的，再说了，如今有大爷这样护着我，我心里头知足了，没什么可求了。”花满月会心一笑，沈大爷从外头上了马车。

“伤着了？”沈大爷一见沈相宜那细嫩的手背上泛着淤青，顿时沉了脸。

“不碍事的，我母亲和祖母呢？可有伤着？”沈相宜在扶秦大娘子起身的时候就号过脉了，并无大碍，只是身上哪些地方有淤青和擦伤，她就不知道了。

“请了大夫一路随同，不会有事的，你放心。今日的事，让你受苦了。”沈大爷拍了拍她的手，又道：“想要什么？回府之后大伯补给你。”

沈相宜笑得眉眼盈盈的，“多谢大伯，我想要大伯书案上的那个山水纸镇，大伯也舍得吗？”

“这有什么舍不舍得的，你喜欢就拿去，那个笔洗与砚台也一并给你，再凑一支楠木的紫豪笔，凑个文房四宝罢。”沈大爷见花满月给她轻柔的涂着伤处，瞧这二人相处和睦的模样不由满意的笑了。

“那我可就先谢过大伯了。”沈相宜倚着马车，一只手被花满月握着，轻轻的按柔。

沈大爷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这儿又有一段路崎岖难行，沈相宜坐在窗边，挑开车窗看了眼外头，“雪都停了，大伯你瞧外头的美景，不想作首诗吗？”

“妾身这儿，倒是有一句不成气的……”她垂眸轻笑，念了起来，望向沈大爷时含情脉脉，沈大爷见了很是受用，握着她的手，不由感慨，“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沈相宜的脑袋伸出去，朝玉沁微微点头，转身就将这马车的车窗合上了，“外头真冷，风吹过来刀子似的，还是大伯这马车里暖和。”

沈大爷笑着揉了揉她的发，温声道：“这孽障先前在府里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委屈你们了。”

“只要大伯明白，我们就不委屈。”沈相宜学了这花满月的一套法子，对着他又捧又哄的。

“好孩子。碧华先前也是知书达礼贤德有加的，如今回了府，跟了她母亲呆了些年，是愈发的不成样子！她要有你一半的好，我也知足了。”沈文成想起那个女儿，心里头很烦燥，就是那种怎么看她都觉得别扭的烦燥！行礼行得小家子气，走路时发间的流苏摇摇晃晃，步子也大了不少，哪里还有小女儿家的半点娇态可言！

他将这一切都归咎为金氏将她带坏了！

“我也觉得，如今的华儿妹妹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她分明先前与我最是要好的，可是那天夜里在崖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将我推下去。”她垂眸，绞着帕子，委屈得声音都带了几分哽咽。

花满月诧异的拿了帕子给她擦了擦那若有若无的泪，“这……你是说你掉下山崖是她推你下去的？这怎么会呢？外头的人不是说是你失足掉下去了，她为了救你手都被扯脱臼了吗？”

“我若是将实话说出来，国公府的名声怎么办？贞婉她们到时候怎么办？她们也是要嫁人的呀，我也是没法子，幸好老天庇佑，我还好生的活着。”她吸了吸鼻子，美人垂泪，我见犹怜呐。

沈大爷一锤砸在马车上，脸色铁青，“我当时一听出了事，就急急从顶峰下来，下来的时候你已经回来了，原以为是不当心，不曾想竟有这层关系！如今她同金氏在一处，是愈发的不成样子了！迟早我要休了这个老波皮！”金氏打理国公府时，贪污了多少银钱没个数儿，如今还教唆孩子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来。

花满月忙抬手捂了他的嘴，“这话可不能胡说，金大娘子再怎么说也是为您生儿育女的。”

“她生儿育女，育出来的就是这么个混帐东西！你瞧瞧人家宜姐儿，知书达礼又顾全大局！再这么下去，国公府非得毁在她手里不可！回去我就休了这个毒妇。”沈大爷气得脸色铁青，沈相宜见状拂衣跪了下去。

“大伯，想来她们也是无心的，你就不要生气了，事情都过去了，这些事情都是祖父处置过了的，就算了吧，左右咱们一家子和和气气的才是最要紧的。这一回……或许真是观里的道童放错了草也说不准呢。你就不要生气了，当时她推我下山崖，想必也只是一时冲动，我这会子不也好好的吗？算了吧。”

沈大爷见她这样通情理，顿时心下愧疚无以复加，“是大伯惭愧，你放心，若再有下次，纵有父亲护着，我也定会给你们一个公道！”他与金氏本就没有感情，这些年敬她重敬，到头来是这样的结果！

“好，多谢大伯。”沈相宜被他搀扶起来，盈盈一笑。

其实有时候大人根本就不会去看事情的对错，他们更在意的是这件事情会不会损害到自己的利益！

马车一路疾驰下山，后头的马不知道怎么回事，又疯了，这会子不要命的在山道上跑，金氏与沈碧华从窗口探出个头来，“救命啊！！快来人救命啊！！”

曹纪家驾着马车懒洋洋的从沈相宜的马前旁经过，挑了挑眉，“啧，瞧着倒真是是观里的道童下错了药所致啊，沈大人，还是检查一下你们的马有没有事吧，别到时候又疯一匹。”

马夫见状跳下马车，将马细细查了查，“大爷，这马无碍，应当是没吃到那味毒草。”

“去救人。”沈大爷微微皱眉，起身下了马，朝沈碧华母女的方向奔去。

马车里花满月瞧着热闹，狐疑的问：“若真是这样，错处就在玉清观的道童身上，你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