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或可一救

管事浑身疼得厉害，脸色惨白，“你到底是什么人？”

沈相宜俯身凝着他，帷帽下的那双眸子幽凉，看得管事的心里头发毛，他身旁的几个弟兄见大哥被欺负了，朝着沈相宜就拔了剑，“你敢动我大哥，我要了你的命！”

玉沁一脚将剑踹了回去，里头倒是有个剑术好的，闷不作声，但是与玉沁打起来，却不分伯仲，玉沁可是秦家一手教出来的孩子，放在沈相宜的身旁就是为了护着她的，如今竟隐约有被压制的迹像，沈相宜拿了簪子抵在管事的太阳穴边，“看来这广济堂，着实是要大换血了。”

“住手，都住手！”管事急得直拍椅子，身上的疼如同针扎似的痛苦，却又无可奈何。

拔剑的少年停了手，望向管事，乖顺的站到了管事的身后，沈相宜收了银针，打量着这管事，“我这个东家，你认是不认？”

“认认认，你们几个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叫人。”管事的吓得直哆嗦，也不知道这是哪路来的神通，那头的也没知会他们一声，他要是知道，断不敢这样贸然的给她下马威了。

“见过东家。”几人面面相觑，见大哥都服了，也只能认了，可眼里那股子不服气的劲儿，倒是足得很。

沈相宜站直了些，玉沁去医馆里将帐本与医案都拿了出来，“小姐，这儿还有一堆债务。你瞧瞧。”

沈相宜拿过那一堆纸，看了几眼，光是前头的几页，就放出去了足足五千两银子的债！她费尽心思，也不过是从大房那儿弄回来几万两！

管事见状解释道：“这……这些都是拿了药挂的帐，好些人都已经死了，这帐也要不回来了，如今全都烂在这儿了，还有一些，是……是广济堂为了周转，找黑市里借来的银钱，大约……大约有三万两。”

沈相宜将这些烂帐搁在一旁，坐在最上首的太师椅上，玩味的凝着他，“你上一个东家，只怕没少教你这些东西吧？”她这个大伯母，真是下了一局好棋，她只知道会使绊子，没想到，使在这上头，量这么大！

“什么……什么上一个东家？没有的事儿，这些都是广济堂日常的开销用度，还有……还有一些，是前些年闹灾的时候，广济堂救灾也亏空了不少，咱们也是没法子，所以才找黑市借了银钱，东家，现在这些银钱可怎么办？”管事搓着手，战战兢兢的起身凑了过去，因着有玉沁挡着，不敢太靠前。

沈相宜望向跪坐在尸体旁的老大爷，“这药是谁抓的，我这个人脾气不好，事情不喜欢问三遍。”

“是……是老张抓的，老张在大夫手里也是学过的，他做事向来老成，东家，这桩事，定是这老东西想讹银钱，所以故意的！”管事恨恨的瞪了眼那老大爷。

一旁的人见状附和道：“可不是吗？他儿子本来就病得不成了，再救也救不了了，可是他偏不信，非要来抓药，如今吃了药死了，还怪上咱们了，这可是天子脚下，咱们胆子再大，也万不敢干杀人的勾当啊，东家可要明查，别冤枉了咱们。”

老大爷见状顿时急眼了，“我儿子分明还有活头，是你们！你们抓错了药，这才要了他的性命，如今想拒她不认帐！不给我一个公道，我就去告你们！”

一旁的大汉见状挽起衣袖子，露出里纹的一只猛虎来，“嘿，你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你来讹钱，你还有理了？今儿我们东家在，这事儿你可得给我们东家一个交待！否则，哥儿几个告你去，老子告诉你，就是官府里头，也有咱们的人，你一把老骨头，凭你还想告赢我们不成？”

“你……你们干脆就连我一块儿毒死吧！”老大爷跪在地上，要死要活的。

沈相宜眯了眯眼，近前挑开那块白布，白布底下的人脸色发青，她探了探脉像，“他喝药到事发，多长时间了？可有再用过旁的什么药？”

老大爷见她管事，挪着步子来到她身旁，“姑娘，你是个菩萨心肠的，你行行好。”

玉沁见了低斥道：“我家主子问你话，如实答就是了，扯这些东西做什么！”

“是是是，吃药人就没气了，这不赶紧就抬了过来，我家中妻子也没了，如今唯一的儿子也还没成亲，他如今也没了，我一把年纪，还有什么可活的啊。”

沈相宜给他把了把脉，朝那管事的沉声道：“将人抬进里头的塌上去。”她又到桌前写了个方子递给他，“照着这个方子抓药，速去。”

管事接过那方子，一脸迷茫，“东家，这人都没了，还抓什么药啊？干脆拖出去埋了得了，他要告就由着他去告，咱们行得正坐得端，有什么可怕的。”

“你在教我做事？”沈相宜凝着他，眸光幽凉，管事身上还疼呢，恭敬的接过那方子，“那……那什么，东家我这身上还疼着呢，那要不然，给我也开个什么方子，一并抓了药。”

“不急，时辰到了，我自会给你解。”沈相宜进了里间，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将人抬了进去，扔在软塌上，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几个人正小声的嘀咕着。

“一个死了的人，有什么可瞧的？难不成还能将人治活不成？”

“这可是在阎王跟前抢人，瞧着东家年岁也不大，哪有这样的能耐？要我看，寻了那位姓夏的娘们来瞧还差不多。”众人都瞧不上沈相宜的医术，心里直犯嘀咕。

沈相宜取了银针，朝老大爷温声道：“是吃错了药的缘故，将他衣裳去了，我给他下几针试一试。”

老大爷擦了擦泪，哆嗦着凑了过来，“姑娘的意思是……这……是孩子还有救？”

“或许吧。总得一试。”沈相宜捏着手中的银针，老大爷欣喜的给他解衣服，但是因为手抖，有些结解不开，一旁的打手看不下去了，一把将衣带子扯断了，揶揄似的笑道：“东家，裤子要解吗？”

“解。”沈相宜这话一出，，几个男人顿时红了脸，“成成，解！”

一会儿的功夫，这人就被扒的只剩下个裤衩子了，她戴上合手的天纱手套，拿了针，利落的扎了下去，动作娴熟得很，一柱香过去，针扎完了，管事的端了药跑了过来，见了这架势，对沈相宜顿时服了一半。

沈相宜摸了摸手套，捏起男人的嘴，“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