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再陷僵局

张妈妈从车上下来，樊玥玲刚想冲过去，却被张雨莉一把拉住。张妈妈左手提着一袋零食，右手提着一个果篮。看样子，她是来看望若楠的。

张雨莉和樊玥玲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可能啊，今天是工作日，她为什么要抽空来校医院呢？张雨莉紧紧地盯着妈妈，见她在病房外面徘徊片刻，最终也没有扣门，而是将水果轻轻放在了门外。继而低声自言自语：“孩子，看到你现在的模样，我内心真的好难过，你的病为什么会再次复发呢？如果你现在恢复了健康我就不会产生这种负罪感，我知道对于患病这件事，谁都是无能为力的……算了，现在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这些东西算是阿姨的一点心意吧，从今往后，有需要的时候尽管来找我，我一定会尽力帮忙。”

直到张妈妈开车离去，躲在墙角的张雨莉和樊玥玲仍就未能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原来当年为薛若楠捐款并做配型手术的人真的是张妈妈。

樊玥玲感到浑身的血液涌上头顶。她几步跑到门口，继而回头冷漠地望着张雨莉，脸色苍白，像是大病了一场。

“学姐，你听我说，你并没有对不起做妈妈的事，你不用因此而感到愧疚，毕竟她是真的想帮若楠恢复健康啊，再说，我们要相信，若楠的病一定会好的，是吧？”

樊玥玲突然快步走了过来，使劲推了张雨莉一把，眼睛因过度悲伤而变得通红：“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已经被吓傻的张雨莉这才回过神来，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咬着下唇，忍着眼泪跑出了樊玥玲的视线。

张雨莉靠墙蹲下来，捡起脚边的一块瓷片猛地扔向对面的砖墙，一声脆响，瓷片碎成了两半，就像她和樊玥玲之间还未粘牢的感情一样。

当晚，薛若楠在床边轻声呼唤：“小姨？”

月光倾斜进洁白的病房，樊玥玲背对着外甥女，蜷缩在旁边的陪护床上。她轻声应道：“若楠不舒服吗？”

“没有。”薛若楠的声音听起来柔软甜糯，“我知道今天的小白兔不是雨莉。”

樊玥玲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她早就猜到外甥女应该察觉到了什么。或许是因为头发掉光了的缘故，自从她住院开始，就一直很排斥陌生人的靠近，却独对与“小白兔”的每日约会心怀期盼。并且，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再也没有问过张雨莉为什么不来医院看她。若楠其实早就知道扮演小白兔的人是张雨莉了。今天张雨莉一直和她在一起，所以扮演小白兔的人应该是杨雪霏吧？

“雨莉会跳舞，今天来的同学不会跳。”薛若楠的声音里有些不满，“为什么雨莉今天不来呢？小姨，她明天会来吗？”

樊玥玲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想到重逢之后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受伤，她瞬间觉得这次少女或许真的心灰意冷了。

薛若楠微弱的呼吸声仿佛就在耳边，樊玥玲以为她睡着了，却又听到她幽幽地说道：“小姨，我羡慕你有秀丽的长发，羡慕你可以不用被推进那个可怕的检查机器里，羡慕你可以去学校学习……但是小姨，我也有你没有的东西哦，我有雨莉扮演的小白兔，可是现在，雨莉也不来看我了吗？”

为了掩饰情绪，始终背对着外甥女的樊玥玲，此时终于忍不住呜咽起来。如果可能，她多想和外甥女互换身份，让自己来忍受病痛该多好。

“小姨你哭了？”薛若楠担忧地悄悄撑起身子。

“我困了，”樊玥玲极力忍住眼泪，平静地说，“若楠快睡，明天就能见到小白兔了。”

“雨莉明天会来？”薛若楠的声调不自觉扬了起来。

“会的！”樊玥玲吸吸鼻子，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