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咱们能不能直接从看见这几名嫌疑人的时候开始说？”——

结果对方一看何禾是个小姑娘，还很礼貌，就没怎么拿她当警察，还说什么：

“你听完说完啊，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就打断我，你怎么知道我说的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呢？”

何禾的脸色明显凝固住了，然后只能忍着气听这个莫名其妙的群众讲起道理来：

“是吧，你还不知道我想说什么呢，你就打断我，听我说完，好吗？”

这时支寐无听不下去了，立马臭着脸走过来，一脸同情地看着真正的苦主——金店老板，满是调侃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晚一秒人跑了啊，最好不要占用过多警方的时间。”

店主这才着急起来，先是笑脸相迎地把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亲戚的朋友打发走，然后才坦言和各位刑警说：

“他们看见了什么，基本上都告诉我告诉得差不多了，我来和你们汇报就好，哈哈……这不是“机械之心”熄灭了吗，咱们整个N市一下子都暗了不少，新闻上说是定期调试设备，但是一下子全息了的这种场面吧，咱几个这么多年了也是第一次见，难免觉得吓人，所以这店开得也有点走神了。”

“好在街上压根就没几个顾客出来，我们也偷个懒，没平时眼力见那么利落，结果就发生了这种事。”

支寐无觉得这话说得前后矛盾，就问他：

“既然你们原本也不想营业到这么晚，为什么还是开到这么晚？”

店主的脸上挤满了笑：

“诶呀，警察同志你们是不知道，咱们这条市场街吧，算是旅游经济给带起来的，你看咱们这的这小建筑，多有特色啊，这游客也喜欢8点以后过来看咱们这个夜景。尤其是逛久了，这个氛围感到了，就愿意买点白天他们不舍得掏钱买的东西……这不，我们哥几个就是靠这个赚钱的，多开一天不是能多赚一天的钱么。”

他又仰着脖子，用下巴指了指前面的店：

“再说了，这条街上总有胆子大的，他们不关门，我们关了，那钱不是都让他们赚去了吗？”

听到这里，那个看起来就不好相与的对家店主又好端端翻了个白眼，嘴里自言自语着：

“不想开就别开，我们又没逼你开。”

支寐无一看这时间又要被浪费了，赶紧把话题拉回来：

“诶，咱们也别扯远了，直接说说那三人是怎么实施犯罪的，你们之前得罪过这群人没有？”

不礼貌的店主赶紧接过话来：

“诶呦，还得罪……我们哪敢得罪他们啊？他们可都是盲三的朋友，一个个看起来就游手好闲的，地痞流氓的模样，不被盯上就不错了，还刻意去得罪？”

支寐无再次体会到市场街与N市的割裂感，以自己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来说，社会上是很少会出现像是【地蛇会】这种可疑组织的，但凡出现一点看起来对社会有威胁的可疑人员，也会立刻遭到群众们一致的抵制和举报，但市场街的商贩不仅不觉得奇怪，还畏惧着这种近乎原始的暴力胁迫，就好像……就好像他们根本没生活在N市一样。

“这很奇怪啊，他们如果没有营生的手段，是怎么在N市生活的？”

她还是问了出来，然后听见对方耸了一下肩接道：

“不知道啊，要我说……指不定是那个盲三养着他们呢，他们啊，就是被盲三雇起来的打手！”

支寐无也被这句话震惊到了，还是那个礼貌点的店主出面制止了他：

“诶呀，当着警察同志的面瞎说什么呢。”

他尴尬地看了眼支寐无，又说：

“这个，您也看出来了，我们几个在市场街做买卖的，确实怕盲三他们几个，但他刚刚说的什么打手啊，我们是真没什么证据，你就当我们几个没文化的在这说胡话吧，我们平时也不往外边乱说，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怪我们造谣啊。”

支寐无对他摇摇头，又继续抓紧时间问案发当时的情况：

“还是继续说说案发的时候，他们做了哪些反常的事情吧。”

礼貌店主点点头，给支寐无讲起：

“案发之前他们三个在前面不远处的牛肉汤喝酒，虽说平时他们哥几个也总喝个烂醉然后不走，但昨天他们肯定没喝多，我们能看出来。没喝多的话，他们几个坐的确实比平时久，现在想想……可能就是在等什么机会呢吧？”

“到了8点，这天越来越黑了，按理来说“机械之心”也该亮了，可昨天它没及时亮，顾客里不少人都在念叨，有人外放了官方新闻，说是定期维护，有人放心了，也有人还在念叨着这不正常，总之顾客是几乎在同一时间散开的，咱们当地这最火的夜市摊子，也能有这么空旷的一天。”

“我们一看顾客都走了，就也不怎么留人在外面张罗了，可回自己店之前还是看到了，那三个人还在牛肉汤门口的桌那坐着呢。我还和其中一个对上视线了，吓得我赶紧陪个笑脸后进屋了。”

“其实平时这时间我们也不困，但不知道是环境一下子安静了这么多还是怎么地，我居然困了。”

不太友好的那个店主也开口了：

“你也困了？我也好端端犯困来着，别是那帮孙子给咱们下药了吧？”

这话把老实的金店店主吓得不轻：

“啊？下、下药？”

对面继续犀利地分析着：

“啊，你不觉得这个时间犯困很奇怪吗？”

店主的语气满是不理解：

“啊……我还以为我就是太安静了，所以犯困呢。这、这要真下药的话，我也没发现他们是怎么做的手脚啊？”

他担忧的眼神没从对方身上移开，然后听见对方继续说：

“要我看就是下午那会！”

老实店长也紧张起来：

“哪会？”

不耐烦店长看不顺眼他这副不够机灵的样子，烦躁地指出：

“诶呀，就是他们几个过来收租的时候啊！那个死胖子还趴我展柜上看半天呢，给我玻璃上蹭的全是油，我还擦半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