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小的蟑螂胶吗！”——

当然壮汉很快又扯了其他的谎：

“我记错了，我粘的不是蟑螂胶，是鼻屎。”

逗得旁边负责记录的警官一乐：

“噗——”

可是支寐无笑不出来：

“什么玩意啊你就鼻屎，你知不知道那个间距有多大？你就鼻屎。”

陈四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还欠揍地笑了笑：

“那就是一盒鼻屎呗。”

这下给支寐无也带沟里去了，她愤怒地喊着：

“你上哪弄那么多鼻屎去！”

询问结束，老练的记录员还安慰支寐无：

“诶呀，就这对话，傻子都能看出来他说谎了，你不用那么生气。”

支寐无这才在焦躁中抓了抓头发，自言自语地嘀咕道：

“起码他是知情的，那是个盒子形状的东西……”

记录员愣了一下后又看了眼记录，支寐无推理的方向确实没错，于是对这位初来乍到，急着立下点功劳好证明自己的年轻人慈蔼地笑了笑。

后来，负责取证的组员把陈四抛弃的物件找回来了，经鉴定组调查，那是一个留声装置，不过里面的记录已经被一段“呲呲”的噪音覆盖过去，销毁了。

不过现在犯人的身份又与这个不务正业的陈四关联了起来，他并不是个“标准”的N市居民，以此人的信用值来说，几乎是找不到N市的工作的，却因为祖上荫庇让他拥有了不少门市的商铺，专门对外租给那些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小贩，还借此收缴了大量的不法利润。

陈四所接触的圈子不过是两种人——一种是外来人口、做小本买卖，还要被他压榨的商贩，还有一种就是本身收入方式就不怎么规矩的混混人士。

而这两种人的圈子都不大，所以还算好调查：

“陈四在近期与盲三来往的比较密集，疑似加入了盲三之前所在的组织。”

支寐无问他：

“那是什么组织？”

同事把两人的照片粘到一起，告诉她：

“【蛇蜕】。”

支寐无挑了下眉毛，因为从来没听说过，同事也只是略有耳闻，转告大家：

“据线人的情报说，这个【蛇蜕】其实早几年就有了，但是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最近倒是一下子冒头了。”

他顿了顿，眉眼严肃了许多继续开口：

“调查这个组织的时候请务必小心一点，据我们当前的线索——这个【蛇蜕】成员的身上都背着人命官司。”

支寐无更加不理解了：

「在N市要想抓一个逃犯不是轻而易举吗？只要看监控的人脸识别，同时在中央系统里检索这个人的行程记录就好了呀？为什么大家会一下子紧张起来呢？」

当时的队长转头看了眼还处于茫然阶段的支寐无，对她点了下头：

“申请配枪吧。”

看来案件发展得比自己预想得要严重多了，因为N市的治安素来严格，很多居民的自主性也高，在警校虽然枪法是必修课，但每一个学生都下意识认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在工作中再接触到枪了。没想到这个存在于传说中的稀有程度，就这么被自己赶上了？

“还会用吧？”

队长问了自己一遍，支寐无立马端正了不少：

“会。”

“你听好了，遇到自称【蛇蜕】的成员后，一定要加倍警觉，避免他对周围群众造成伤害，必要时候申请开枪。”

支寐无在诧异中将这个愚蠢的念头问出口：

“【蛇蜕】到底是什么？”

队长告诉她：

“那是一群游离在中央系统之外的亡命之徒。”

支寐无的大脑一下子好像短路了，真的只觉得空白：

「什么叫游离在中央系统之外？」

「意思是中央系统查不到他？」

但这个字面上显而易见的猜想很快就被自己的大脑给否决了：

「呵，怎么可能啊？没了中央系统在N市要怎么活？再说了从小到大就没听说过中央系统出过什么问题啊？真要是那样的话，这个城市早就瘫痪了……」

还没等自己想清楚，队长就沉着脸撕开了学生步入大人世界后的第一层滤镜：

“中央系统不是全能的，尤其是做我们这一行，以后要遇见的情况会越来越多，忘记之前学校教给你的那些常识吧，那是留给N市居民的。从我们开始选择成为守护者的那一刻开始，常识就不再是给我们准备的了。”

这句话震撼了支寐无好久，也令她在毕业宣誓以后，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职责所在带来的责任感。

瞳孔中，自己不断变小，远离城市里最繁华的街道，再继续变远，直到自己远离整座城市。城市里来来往往的车辆和小人仿佛看不到自己，就那么坦然地在城市中穿行着，而自己悬浮在城市的上空，能看见每一只飞鸟翱翔的方向是否正确；车辆们哪里即将发生碰撞；房屋上哪里冒起浓烟。

原来这就是守护者。

心里一下子变得沉甸甸的，也许这是一种名为“使命感”的心情，这一刻开始，她不再是她，而是驻守着整座N市的诸多守护者中的一位。

接下来的追捕过程中，支寐无第一次体会到了刑警与民警的区别，原来工作是真的可以在生与死之间交锋的。

她追过整条市场街，和嫌犯在短距离间快速交手，越过拥挤的人潮，甚至可以光明正大地翻上屋顶，再一脚把嫌犯制服到动弹不得。听心跳在耳边不断放大，大脑在不停地告诉自己：

「这样活着才叫痛快。」

于是后面她通过这次的成绩，死缠烂打求着刑警队收留自己，因为刚好自己毕业时成绩尤为突出，所以很快就被调到了这里。

盲三伏法后，交代出自己也是受人之托，帮忙把东西转交给陈四，算是对他的入组考核，至于那考核内容到底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你们这是个什么组织？”

支寐无不耐烦地问道。盲三则是一下子开始装傻：

“啊？什么组织？我们没有参加什么组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