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仙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怎能知道仙人？不过我倒知道筑基，筑基后的玄妙让人宛如脱离凡尘滞困，虽未同脱胎，但也形同换骨，甚至感觉以前的身体，简直如同一团泥垢。”

筑基他已经相当神往了，那成仙的状态更是不敢想象。

“以法而促修还是太过缓慢，若能获得大功德，再辅以黄庭篇修行，百年成仙不是梦境。不过如今这世间，最难获取的便是功德香火。”

“功德不仅仅是香火，也包括登史载册，被称之为功绩，也包括口口相传，心而念之，被称之为念力。这三种其实都是一种概念，只不过表现形式不同。

能把这些东西给你的，不单单囿于凡人百姓，也包括四海生灵，甚至是妖魔鬼仙，更包括天地社稷。

“啥，让天地社稷感恩？那得做出多大的贡献才行啊。”

“上古女帝曾经在人族式微，天命即将断绝的危机时刻，使用泥土和神通重新造人，获天地感念，又曾经炼制五色石补天，这对天地来说也是莫大的功德，便使得这位上古女帝直接肉身成圣，不死不灭，与天道同享福运。”

它说的该不会就是女娲吧。

“使天地感念的功德古往今来绝无仅有，大罗金仙们的功德则都来自于天地生灵，这包括了地狱六道中的万千恶鬼，也包括了万千妖魔邪怪，小至蚍蜉，大至鲲鹏，无一不能感念。”

“听说西方就有一位真佛，渡化万千生灵，最终进入大罗金仙境，也就是西方世界所说的成佛。”

“我道家三位三清祖师，开创三千道统，使得三界生灵皆能潜修入道，功德长久不衰。”

“这些似乎离你太遥远，我给你找一个并不遥远的例子，有一位将军身经百战，但与他的战绩比起来，更让人佩服的是他的忠义无双，使天下万人敬仰，纵使兵败身死，但获得万世香火，受人敬仰。”

“这该不会是关公吧？”

“谁？”狐仙并没有在意，继续说道：“ 有一人生前为百姓父母官，公正严明铁面无私，不畏权贵秉公执法，获得万民敬仰香火供奉，死后为阴狱之主。”

“这不会是包拯吧？”

“他们姓甚名谁都无关紧要，名字也不过是精神载体罢了，但他们短短百年已经积攒了百万功德，封神正庙便是理所应当。”

“古人皆问神仙神仙为何解，谓之功德成圣者为神，修法破界者为仙，但这两句也是互文，功德成圣者也可以修法破界，修法破界也可以功德成圣，不要拘泥于方式方法。只要你不修邪法化为邪魔外道，大道还是相当宽敞的。”

师父的话题刚讲完，甘宁已经将《黄庭篇》运转了三个大周天。

它捋着下颌的短须点点头道：“那顿兔子肉可真不是白吃的，今日修行灵气通畅，三丹田相辅相成。”

“我刚才说的那番话可记住了？”

“好像是……功德修行，什么人都行。”

“天快要亮了，为师今早上也在森林边缘为你准备了肉食，只要把身体补起来，都不是问题。”

……

第二天清晨，甘宁牵着牛前去后山的林子边缘，很快就找到了师父留在那里的猎物。

今天是只鹿，个头不大不小，刚刚能够让自己将它背起来，正好他今天牵了牛，也就更方便驮运了。

“爹，娘，我今天在后山林子边缘捡了一只鹿。”

“啊，又捡了鹿啊。”

甘父提着水桶走出来，看了一眼那鹿的个头，摇摇头说：“这事有点奇怪。”

他担心父亲刨根问底，连忙把牛牵回到牛棚里，转身出了门。

“爹，我到外面去一趟。”

不管这鹿是从哪里来的，甘父母自然很是高兴，他们家经常一年到头接不上顿，粮食少是一方面，食品太过单一也是一方面。

这头鹿能出将近二十斤肉，足够甘宁家连续吃个五六天，但也不能把肉完全当主食，那叫好吃难消化。

合理分配的方法是先煮一只鹿腿，把其它的肉用盐腌制了，然后挂在房屋的阴凉屋檐下风干。这些腌肉不但能补充身体养分，还能代替一部分粮食。

家中仓缸里的粮食少消耗几十斤，那些粮食就更能坚持到明年夏收。

身为农民过日子自然要精打细算，否则很容易挨饿。

甘宁来到陈二家门外，刚好看到他身体靠着门壁，满头大汗呼吸艰难。

他连忙上前将他扶起来，安顿在炕上休息。

“陈二哥，你的病还没好，千万不要随便出来活动。”

陈二的脸上虽然还很蜡黄，但要比昨日那发黑发绿有中毒迹象的脸好多了，这药确实驱除了不少毒性。

“我今天已经感觉好多了，才要下地走动走动，你这药是真的管用。”

“这药要喝七天才能完全康复，你且先躺着吧。”

他来到外面灶台下生火，把今天要用的药草扔进陶罐熬煮。

没过多久，十几个佃户的家人都已经端着碗到来，满脸虔诚地守着甘宁熬药。

他们口中不停地说着夸赞的话：“甘娃的药真是好用，我儿子他已经能下地挪动了。”

“甘娃年纪轻轻就能救人，以后的本事不敢想象呐。”

当人们没有能力报答救命恩人时，他们的称赞也是出于真心的一种报答，口称对凡人来说没什么用，但对于修行者来说很需要。

这一锅药熬出来之后，他们依次端着碗去盛，脸上满是感激之色。

甘宁突然感觉灵台清明，那种感觉就好像听在一场绝妙的音乐会，灵魂也发生共鸣的那种。

在这种感觉下要赶紧修行打坐，不然白白浪费了这样的好机会。

他就近坐在锅旁，双腿盘膝让自己五心向天，不断吸收天地灵气进入上丹田灵台。这灵气在此刻也变得更加精纯，运转到全身四肢百骸，甚至感觉到每一个毛孔都在舒张。

“原来这就是功德之力吗？原来这就是师父所说的顿悟提升吗？”

他抬起双掌推向头顶，感觉四周气流也随之上推，有种时来天地皆同力，云从龙风从虎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突破啊。”

狐仙的木雕像在他胸口说道：”谢天谢地啊，你总算是能贯通气府了。”

“贯通气府，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炼气期吗？这个进度也真够……真够可以了。”

狐仙的寿命还剩下两年，甘宁想要在两年内凝聚金丹，按照眼下的进度，希望实在是太渺茫了。

他睁开眼抬起头来，发现陈二和佃户家的老人们都盯着他，脸上带着好奇而又敬畏的目光。

“甘家娃这是通灵了吧，他身上应该是跟上了大仙，快拜大仙，快拜大仙！”

说时迟那时快，陈二和佃户家人们便围着甘宁跪倒，口中不断称呼着大仙：“感谢大仙救我家孩儿性命，感谢大仙。”

这时甘宁无论怎么解释都有点费力，不如就顺着他们演下去。

其实这也不算是演，他身上确实有一只狐仙。

他抽搐地扭动了身躯：“哎吆哎吆哎，天灵灵，地灵灵，狐狸大仙来显灵。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