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也不是没有跟顾南和顾风蕊说过。

记得她当时坐在书桌前，真的有些受不了了。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里流出来，边哭边拿起了手机拨通了顾南的电话。

“哥......”

电话一接通，女孩的哭腔就传到了顾南的耳朵里。

“怎么了？小屁孩？”电话那头的顾南也察觉到了女孩的情绪不对，放下手中的作业，问道。

“我......我不想上学了，哥。”顾昭勉强忍住眼泪，说道。

顾南皱了皱眉，又看了一眼桌上很快要求要交的材料，只当是妹妹学习不大好，厌学了。

刚好那段时间顾昭的成绩下降特别多，顾南就更加确定了他的猜想。

“不上学了你以后干嘛？出去捡垃圾吗？”

“还不想上学了，不就是成绩下降了吗？这有啥，你再努努力，成绩不就赶上去了吗？初中的知识又不难。”

顾南又重新拿起笔，边随口说着边继续开始写他的作业。

“不是......不是成绩，是......是学校里，我同学.......我有一个同学，他......他还有他.....还有他妹妹........”

女孩听着顾南那些话更委屈了，刚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这时候又掉了下来。

哭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说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

“好啦，还以为你怎么了呢，为这个哭干啥啊？”

顾南的大部分注意力已经重新回到了他的作业上，压根就没将顾昭口中的那个“同学”放在心上，就当是小屁孩成绩下降了，导致班上有同学因为这个事笑话了她。

听着女孩在电话那头哭了好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顾南原本就不多的耐心在此刻也算是宣布终结。

“别哭了，明天去买个水果冰淇淋蛋糕吃吃，因为这个有啥好哭的呀。”一心二用的安慰了女孩两句，顾南也完全没有将顾昭哭着给她打电话这件事放在心上。

“学习再努点力，成绩就上去了昂，别因为这个难过了。”

“哥哥还有作业要急着写，你在家好好的，每天要按时吃饭，听到没？”

顾昭那时正不断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想要将自己遭遇的事情告诉顾南。

“他......他们欺.......欺负我......”

女孩抽噎着说出了这一句。

“什么就欺负你啊，那些人你别管他们，你成绩好了，他们就不笑话你了呀，在学校好好听课，别到那些网吧啊什么地方去玩啊。”

“好了，哥哥先挂了，放假给你带礼物回来哈。”

顾南撂下这两句就将电话挂断了，就跟他这个电话再不挂他的手机就要爆炸了一般，连一句拜拜都没有说。

听着耳边传来“嘟——”的一声，顾昭的眼泪更加汹涌。

女孩休息了好一阵，勉强将自己的情绪稳定了下来，这一回拨通了顾风蕊的电话。

“喂，小昭，怎么给妈妈打电话了？”电话拨出去都快要自动挂断了的时候，顾风蕊终于接起了电话。

顾昭本来就委屈，听见了妈妈的声音更是忍不住眼泪。

女孩死死地咬住嘴唇，将自己的眼泪憋了回去，这才开了口。

“妈，我学校里......”

“学校里怎么了？”电话那头传来顾风蕊翻阅文件的声音，“学校里的事怎么不跟你哥哥打电话啊？”

顾风蕊的这一句一过来，女孩本就难过的心情更是沉入了谷底。

“妈妈，学校里有人欺负我。”女孩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有人欺负你？怎么回事？”那边的顾风蕊好像这时候才真正将注意力放在了顾昭打来的这个电话上。

“他们......他们打我，还......”一说起那些事，顾昭的眼泪还是止不住。

可没等顾昭说到后面，顾风蕊那边却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顾总，李总他们在会议室等您。”

“好的，我马上去。”顾风蕊应道。

转过头来就对电话那头的顾昭交代，“有人欺负你的话，你打个电话给你哥哥，妈妈还有事要忙，你自己在家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顾昭听到这一句话时，刚到嘴边的委屈尽数被她咽了回去。

“好了，妈妈挂了哈，你自己在家乖乖的。”

“宝贝拜拜。”

听着同样的一句“嘟——”，顾昭的心情崩溃到了极点。

女孩一个人缩在椅子上，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了哭泣的声音。

顾昭开始怀疑，是不是确实像何文俊那些人说的那样，自己就是一个没人管没人要的小孩，所以自己什么都不配拥有。

为什么每回给他们打电话，自己的情绪永远得不到他们的正视，还是说自己是真的不重要？

他们就算很忙，可为什么连听自己说两句话的时间都没有，是不是真的不想管她？是不是真的觉得她是个累赘，是个麻烦？

不算很大的房间里，只留下了女孩一个人孤单且无助的背影。

默默地写着那五千字的检讨。

........

顾昭抱着两个书包一步步的挪到了一楼的医务室，早上被淋湿又冻住的地方这时候才隐隐作痛。

走到医务室门前，机械地敲了敲门，双眼无神。

“施老师。”女孩冲来开门的施恩琳问好。

“小昭来了啊，江姜在里面，有点发烧，我刚给她吃过退烧药了。”施恩琳没有注意到顾昭的情绪不对，只是转身倒了一杯热水给她，并说着江姜的情况。

顾昭默默地接过施恩琳手上的那杯热水，“谢谢老师。”

“所幸换衣服及时，江姜身上也没有被冻伤的地方。”施恩琳继续补充道，想让顾昭放心。

“麻烦老师了，谢谢。”顾昭冲施恩琳鞠了一躬，便放下热水，朝里屋走去。

看着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色依旧有些不好的江姜，顾昭的眉头紧紧地皱着，眼里也腾起一丝雾气。

她不该跟江姜做朋友的，要是她一开始就要江姜离她远一点，今天的事情是不是都不会发生了？

可顾昭真的很开心能有江姜这个朋友，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一个人玩的这么好过。

看着床上虚弱的江姜，顾昭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