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巫师世界的斯内普自然不会想到「闹鬼」。

他开始想——会不会与时间转换器有关？或者说在他离开蜘蛛尾巷的这不到半个小时内，有人进来带走了这张纸？

一时间，他的大脑里闪过许多针对这种情况的解释。

但，全都被他自己一一否决。

还好现在是圣诞节假期内，斯内普将羊皮纸叠好收进口袋里，随后立刻去找了负责在各大国家魔法部交流时做翻译的巫师。

但令人意外的是，那些巫师和邓布利多看见的一样——

都是白纸一张。

斯内普挫败地带着纸回到家中，他试着自己将羊皮纸上的中文抄下，但他抄了整整三天，拿给邓布利多时，后者还是一脸懵。

但看他认真的表情，邓布利多也立刻会意道——这上面恐怕真的有字，只是他看不见。

两个人在校长室里想了好一会，斯内普突然举起魔杖，从太阳穴处抽出一缕自己的记忆，放入校长室的冥想盆里。

邓布利多把头埋进去。

好一会，他才再一次抬起头，对上斯内普有些紧张的眼神时，遗憾地摇摇头。

“不如你现在开始学习中文？”邓布利多说着，从角落里那个看起来藏了很多书的柜子中选出一本厚重的书，递给斯内普。

这本「中文速成宝典」看起来出自麻瓜世界，花花绿绿的，和巫师世界的沉闷色彩有着极大的区别。

目前也只剩这一个办法了。

斯内普收下这本书，决定现在就回地窖去好好看。

但他刚出校长室，就看见哈利那张神似詹姆的倒霉脸。

斯内普按捺住想大肆把他从头到尾讥讽一遍的冲动，带着书大步流星的回地窖。

*

中文不愧是世界上最难学习的语言。

圣诞节假期都结束了，单机学习中文的斯内普连三分之一都没看完，也只能勉强认出羊皮纸上的几个常用字。

其实更大原因是里尔的字写得有些潦草，看起来是方块字没错，但斯内普却没办法把她的字迹和书上的印刷体划上等号。

毕竟里尔当初写下这张纸时，就没想过给其他人看。

之后她决定给邓布利多邮寄的那一张也是她重新写过的英文版本，字迹极其端正，堪比印刷体。

*

里尔几乎不主动来地窖，所以斯内普在对敲门人喊进时，根本没想过抬头看看对方是谁，只是继续看手中的「中文速成宝典」。

然后就看见里尔在放下配置好的魔药和论文时，视线停留在他面前翻开的书，看起来很惊讶。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将书合上，对上她微微睁大的眼睛，问，“怎么了？”

也许是他的表情太过坦然自若，导致里尔看起来憋了满肚子的话说不出来，最后只闷闷地说，“没事，教授。那我不打扰您了，我先走了。”

说完，里尔刚打算转身离开，就看见斯内普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奇怪，太奇怪了。

地窖再一次恢复寂静后，斯内普看着面前摊开的书，却半个字都看不进去了。

现在的里尔和他所认识的里尔有些不同。

怎么说呢……

她依旧和之前那样认真上好每一堂课，在每个教授面前都留下好印象，和同学之间也相处的不错。

斯内普说不出来她到底是哪点和之前不一样了，但……

就是不同。

*

将这本书看完时，已经快要到学年末。

斯内普将纸上那些潦草的文字和书上的方块字对上号后，立刻一边翻书，一边结合现实，将纸上的内容翻译出来。

内容也很简单。

伏地魔的七个魂器都在哪，分别是什么，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还有预计用什么办法来摧毁。

这么看来，里尔的确是按照计划去行事，不过计划之外也有意外，倒是和之前他所了解的一切吻合了。

但这张纸上的重点却不全是魂器。

魂器只占了一半的篇幅，另一半是他。

斯内普看着纸上写出了自己「未来」会怎样死去，以及该如何让他活下去的几个办法。

里尔只有两个办法。

一是在老魔杖事件之前就杀死伏地魔和纳吉尼，从根源上去解决问题。

二是在伏地魔有这想法后，用「复方汤剂」变成他，然后代替他去死。

斯内普看着纸上自己写下的译文，握着羽毛笔的手微微发紧。

自己到底何德何能，能够让她为自己付出这么多，甚至是她的生命。

但随即，斯内普想到自己察觉重来一次后的最大想法，哑然失笑。

那时候，他想的是。

无论如何，让她活着。

即便是他死。

斯内普用魔杖抵住太阳穴，将这些关于魂器和里尔的记忆从脑海中抽出，放入专门用来储存记忆的容器，保存在抽屉中。

还剩六件魂器……

他将羊皮纸夹在书里，盖上后收到抽屉里，然后带着译文去见邓布利多。

如果邓布利多依旧看不到自己写下的字，他也知道该怎么说了。

斯内普从椅子上起身，完全不顾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直接朝着校长室而去。

然后，把睡得正香的邓布利多从睡梦中叫醒。

老校长穿着睡衣，睡眼朦胧的坐在书桌前，等眼镜自动飘来，挂在他鼻梁上后，才低头看斯内普带来的那张译文。

良久，邓布利多说，“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斯内普稍稍松了口气，他能看见就好。

但这个问题却让他有些不好解释。

该直接说他是从伏地魔死后，回到这个时间，并且唯一目的就是保住里尔的性命吗？

那么邓布利多还会把他视为「同盟」吗？

斯内普必须承认自己现在对哈利的态度很复杂，他可以接受哈利死在这场战役中，只要对最后杀死伏地魔有益就好。

但他的潜意识还是不希望任何一个人再因为伏地魔而死，包括哈利。

邓布利多看出斯内普不愿意回答，他也不追问，只是拿起那张纸，仔细看了好一会，才问——

“西弗勒斯，我很好奇——这些原本是斯内普小姐写下的吗？”

“那么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她，上面写了什么？”